唐會要卷五十三
舉賢
貞觀元年三月。上謂尚書右僕射封德彜曰。比來令卿舉賢才。未嘗有所推薦。天下事重。宜分朕憂。對曰。臣愚豈敢不盡心。但今所見。未有奇才異行。上曰。前代明王。使人如器。不借才於異代。皆取士於當時。何代無賢才。但患遺之不知耳。德彜慚而退。
三年。太宗謂宰臣曰。朕今孜孜求士。欲專心正道。聞有好人。則抽擢驅使。而議者多稱彼皆宰相親故。但公等至公行事。勿避此言。便為形跡。古人內舉不避親。外舉不避讎。而為後代稱者。以其舉得賢故也。卿等但能舉用得才。雖是子弟。及有讎嫌。不得不舉。
十三年。桂州都督李宏節。以清慎聞。身歿之後。其家賣珠。上聞之。乃宣言於朝曰。此人生平。宰相皆言其清白。今日既然。所舉者豈得無罪。必當理之。不可捨也。特進魏徵諫曰。陛下言此人不清。未見受財之所。聞其賣珠。將罪舉者。臣不知所謂。自聖朝以來。為國盡忠。清正自守。終始不渝者。屈突通。張道源而已。通子三人來選。有一疋羸馬。道源兒子。不能存立。未見一言及之。今宏節為國立功。前後大蒙賞賚。居官終末不言貪殘。妻子賣珠。未為有罪。審其清者。無所存問。疑其濁者。傍罪舉人。雖雲疾惡情深。亦實好善未篤。臣竊思度。未見其可。恐有識聞之。必生橫議。伏惟再思。上撫掌曰。造次不思。遂有此語。方知談不容易。十五年。太宗謂宰臣曰。致太平之運者。唯在得賢才。卿等既不能知。朕又不可遍識。日復一日。無得人之理。今欲令人自舉。於事何如。魏徵曰。知人者智。自知者明。知人既以為難。自知誠亦不易。且矜能伐善。恐長澆競之風。
開元四年。黃門監盧懷慎上疏曰。臣待罪樞密。頗積年序。報國之心。空知自許。推賢之志。終未克申。臣自染疾。轉益危頓。雖鳧鴈之飛。未為之少。而犬馬之志。終祈上聞。其鳴也哀。乞垂聖察。竊見廣州都督宋璟。立性公直。執心貞固。文學可以經務。識略可以佐時。動惟直道。行不苟合。聞諸朝野之說。實為社稷之臣。衢州刺史李朝隱。操履堅貞。才識通贍。守文奉法。頗懷鐵石之心。事上竭誠。實盡人臣之節。豫州刺史盧從願。清貞謹慎。理識周密。始終若一。朝野共知。簡要之才。不可多得。並明時重器。聖世良臣。比經任使。微有愆失。所坐者小。所棄者大。所累者輕。所貶者遠。日月雖近。譴責傷深。望垂矜錄。漸加進用。臣瞑目不遙。厚恩未報。黜殯之義。敢不庶幾。城郢之言。思有聞薦。謹令外生監察禦史鄭齊嬰奉表以聞。
大歷十四年閏五月。以河南少尹崔祐甫。代常袞為門下侍郎平章事。先是。永泰之後。四方既定。而元載秉政。公道隘塞。官由賄成。中書主事卓英倩。李待榮輩用事。天下官爵。大者出元載。小者出倩榮。四方齎金帛者。相屬於路。綱紀大壞。及載敗後。楊綰尋卒。常袞當國。杜絕其門。四方奏請。莫有過者。雖權勢與匹夫等。非詞賦登科者。莫得進用。賄賂雖絕。然無所甄異。而賢愚同滯。及祐甫代袞。薦延推舉。無復凝滯。作相未逾年。除吏八百員。多稱允當。上嘗謂曰。有人謗卿。所除授人。多涉親故。何也。祐甫曰。頻奉聖旨。以所任庶官。必須諳其才行者。臣與相識。方可粗諳。若平生未相識。何由知其言行。獲謗之由在此。上深然之。
太和元年。文宗勤於聽政。然浮於決斷。宰相韋處厚論奏曰。陛下不以臣等不肖。用為宰相。參議大政。凡有奏請。初蒙聽納。尋乃中變。若出自宸斷。即示臣等不信。若出於橫議。臣等何名鼎司。且裴度元勳舊德。歷輔四朝。陛下固宜親重。竇易直長厚。忠事先朝。陛下固宜委信。上深然之。自是宰臣敷奏。人不敢橫議。
委任
貞觀元年。尚書右僕射杜如晦奏。言監察禦史陳師合上狀論事。兼言人之思慮有限。一人不可總知數職。以論臣等。太宗謂戴冑曰。朕以至公治天下。今用元齡如晦。非為勳舊。以其有才故也。此人妄事毀謗。上狀欲離間我君臣。昔蜀後主昏弱。齊文宣狂悖。然國稱治者。以任諸葛亮楊遵彥不猜之故也。朕今任如晦等。亦復如此。於是流師合於嶺外。
上元二年。張文瓘加侍中。或時在家。朝廷每有大事。上必問諸宰臣曰。與文瓘議未。奏雲未議者。則遣其籌之。奏雲已議者。皆報可。
永隆二年八月。高宗嘗謂中書令薛元超曰。長得卿在中書。不藉多人也。
建中元年六月。中書侍郎平章事崔祐甫薨。自冬染疾。輿入中書。臥而承旨。或休假在私第。大事必密咨以決焉。
元和二年十一月。上銳於為治。謂宰相裴曰。朕喜得人。聽政之暇。遍讀列聖實錄。見貞觀開元故事。竦慕不能釋卷。又謂等曰。太宗之創業如此。我讀國史。始知萬倍不及先聖。當先聖之代。猶須宰臣與百官同心輔助。豈朕今日。獨能為治哉。事有乖宜。望卿盡力匡救。等蹈舞進賀曰。陛下言及於此。宗社無疆之福。臣等駑劣。不副聖心。亦孜孜奉上。每思敷奏。伏引太宗躬勤聽覽。以諷上。上嘉納之。自是延英議政。晝漏率下五六刻。自貞元十年以後。朝廷威柄日削。方鎮權重。德宗不任宰臣以事。人間細務。多自臨決。裴延齡等得以姦進。而登臺輔者。備位而已。上在藩累月。言事者頗以此為言。上亦知其非。及永貞監國。群臣謁見。宰相杜黃裳。首以君臣大義。激起上心。上既聞黃裳之言。聳聽延納。黃裳首建誅劉闢之策。又李吉甫自翰林學士。參定平蜀。蜀平而吉甫出鎮。又繼之。故自臨禦。迄於元和。軍國樞機。盡歸之宰府。由是中外鹹治。綱目用張焉。
十二年八月。時以討元濟。聚天下之兵四年矣。財殫力屈。宰相三人。唯裴度獨言賊可滅。上病之。因使三相俱以狀陳利害。唯度獨不言利害。唯請以身自督戰。明日。延英對。宰臣將出。上獨止度謂曰。卿必能行乎。度稽首流涕曰。臣誓不與此賊偕生。上為之動。度又言。賊已困。但以群帥不一。故未降耳。上深嘉之。即用度為淮西宣慰使。但以彰義軍節度使韓宏故。未為都統。而度實行元帥事。仍以郾城為治所。
崇獎
龍朔二年。諸宰臣以政事堂供饌珍美。議減其料。東臺侍郎張文瓘曰。此食。天子所以重機務。待賢才也。吾輩若不任其職。當即陳乞以避賢路。不可減削公膳。以邀求名譽也。國家之所以費。不在於此。苟有益於公道。斯亦不為多也。眾乃止。
聖歷三年四月初三日。敕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賜食。並同中書門下三品例。
開元十年八月。有上書者。以為國之執政。同其休戚。若不稍加崇寵。何以責其盡心。至十一月二十八日。敕曰。侍中源乾曜。中書令張嘉貞。兵部尚書張說等。忠誠輔弼。以致昇平。褒德賞功。先王制也。自今已後。中書門下宜供食。實封三百戶。自我禮賢。為百代法。仍令所司。即令支給。
二十年十二月制。宰臣兼官者。並兩給俸祿。
天寶五載六月三日敕。三伏內。令宰相辰時還宅。
大歷十三年正月。中書侍郎平章事楊綰。居位旬日。為風恙所中。優詔令就中書攝養。每引見延英殿。特許扶入。及綰疾亟。上日發中使。就第存問。又出內醫藥。一日之中。數輩相望於路。臨終。中使在門。以凶聞。走馬入奏。上驚悼久之。即日下詔。贈司徒。發使柩前冊授。令及未斂。宰臣百官。就第弔喪。上令宣旨謂百官曰。天不使朕致太平。何奪我楊綰之速也。俯及大斂。與卿等悲悼。太常初諡曰文貞。有詔改諡曰文簡。
十四年九月二十四日敕。自今已後。宰臣出守方鎮。中書門下並百官。並許迎送。不須聞奏。
建中四年正月。故事。每日出內廚食以賜宰相家。其食可食數人。常袞特請罷之。迄今便為故事。又將固讓堂廚食。同列以為不可而止。議者以為厚祿重賜。所以優賢崇國政也。不能當辭位。不宜辭祿食。
貞元十三年七月。宰相盧邁請告。五上表乞避位。上命群臣問疾於私第。
元和三年。杜佑以去年春。已乞致政。上於舊臣。極隆恩禮。表再請。上許。遂減其朝謁。居一歲。復令入中書議政事。復以不逮為請。遂許一月三度朝謁。
七年六月。以平章事杜佑為光祿大夫。守太保。致仕。朝朔望。春日遣中使就宅賜絹五百疋。錢五百貫文。以佑前後懇請休退。遂有優賜。
長慶元年五月敕。宰相裴度。自今後。不用早入。以仗下赴中書及候對。
開成四年二月。詔曰。司徒兼中書令裴度。盛有勳業。累踐台衡。比緣疾恙。仍未謝上。須加優異。用示恩榮。其本官俸料。所司起今日支給。
其年。宰臣楊嗣復累上表請退。優詔不許。尋又遣內官弓箭庫使張克己就第宣曰。凡大臣引退。或以年以疾。未有尚勇退之名。忘君臣大義。卿心以為知止。朕卻以為近名。大臣進退。須繫朕心。不可因儕列之一言。決然捨朕。於理未當。卿更思之。明日。朕開延英。即便須參假候對。卿若不至朕亦不坐。及翌日。惶遽朝謁。上又慰安勉勵曰。我未放卿。焉得捨我。其委重如此。
雜錄
貞觀二年五月二日。敕中書令侍中。於朝堂受詞訟。眾庶已上有陳事者。悉令封上朕將親覽焉。
顯慶三年七月。上謂宰臣曰。四海之廣。唯在任賢。卿等用人。多作形跡。讓避親知。不能盡意。甚為不取。昔祁奚舉子。古人為美談。即使卿等兒姪有材。必須依例進舉。
乾封二年八月。高宗引侍臣。責以不進賢良。司刑少常伯李安期進曰。臣聞聖帝明王。莫不勞於求賢。逸於任使。且十室之邑。必有忠信。況天下至廣。非無英彥。但比來公卿。有所薦引。即遭囂謗。以為朋黨。沈屈者未申。而在位者已損。所以人思苟免。競為緘默。若陛下虛己招納。務於搜訪。不忌親讎。唯能是用。讒毀既不入。誰敢不竭忠誠。此皆事由陛下。非臣等所能致也。上深然之。
神功元年。納言師德密薦狄仁傑。除鸞臺侍郎平章事。仁傑不知師德之薦也。及為同列。頗輕師德。頻擠之外使。則天覺之。嘗問仁傑曰。師德賢乎。對曰。為將謹守。賢則臣不知。又問師德知人乎。對曰。臣嘗同官。未聞其知人。則天曰。朕之知卿。師德薦也。亦可謂知人矣。仁傑既出。歎曰。婁公盛德。我為其所容。莫窺其際也。
聖歷三年。則天曰。朕令宰相各舉尚書郎一人。狄仁傑獨薦男光嗣。由是拜地官尚書郎。蒞事有聲。則天謂仁傑曰。祁奚內舉。果得人也。
長安二年。則天令狄仁傑舉賢。仁傑舉荊州長史張柬之。其人雖老。真宰相才也。且久不遇。若用之。必盡節於國家矣。乃召為洛州司馬。他日。又求賢。仁傑曰。臣前言張柬之。猶未用也。則天曰。已遷之矣。對曰。臣薦之請為相也。今為洛州司馬。非用之也。又遷秋官侍郎。四年。夏官尚書靈武大總管姚元之將赴鎮。則天命舉外內堪為宰相者。元之對曰。秋官侍郎張柬之。沈厚有謀。能斷大事。且其人年老。惟陛下急用之。
五年。則天嘗令宰臣。各舉為員外郎者。鳳閣侍郎韋嗣立薦岑義。
垂拱元年四月。司門員外郎房先敏得罪。左授衛州司馬。詣宰相陳訴。內史騫味道謂曰。此是皇太后處分。中書侍郎劉禕之謂先敏曰。緣坐改官。例從臣下奏請。則天聞之。以味道善則歸己。過則推君。貶青州刺史。加禕之太中大夫。因謂侍臣曰。夫為人臣之體。實須揚君之德。君德發揚。豈非臣下美事。且君為元首。臣作股肱。情同休戚。義均一體。未聞手足有疾。移於腹背。而得一體安者。納言王德真奏曰。昔戴至德雖才異行殊。能為時所服。然其每有善事。必推於君。太后曰。先朝每稱至德此事。逮其終歿。有制褒崇。為臣之道。豈過斯也。傳名萬世。可不善歟。
蘇氏駮曰。謹按房先敏通天二年三月自眉州長史除司門員外郎。聖歷二年四月。改曹州長史。比垂拱元年。在位十四年矣。騫劉二相。昇黜年月即同。且稱皇太后。非通天二年之事明矣。先敏又不曾任衛州司馬。恐是別人。前史誤耳。
景龍元年。中書侍郎蕭至忠上疏曰。臣伏見貞觀永徽故事。宰相子弟。多居外職。近來勢要親識。罕有才藝。遞相囑託。虛踐官階。伏望降明敕。令宰臣已下。及諸司長官。各通當家內外緦麻已上。見任京官九品已上者。精加簡擇。每家量留一兩人在京。餘並改授外官。庶望分職四方。共寧百姓。
開元九年四月。侍中源乾曜上疏曰。臣竊見勢要之家。併求京職。俊乂之士。多任外官。王道均平。不合如此。臣三男俱是京官。望出二人與外官。以協均平之道。上從之。
十三年正月。國子祭酒楊綰拜中書侍郎平章事。詔出。朝野相賀。綰素以德行顯著。質性貞廉。車服儉樸。居廟堂未數月。人心自化。禦史中丞崔寬。家富於財。有別墅在皇城之南。池館臺榭。當時第一。寬即日潛遣毀折。中書令郭子儀。在邠寧行營。聞綰拜相。座內音樂。減散五分之四。京兆尹黎幹以承恩。每出入騶馭百餘。亦即日減損。其餘望風變奢從儉者。不可勝數。
建中三年正月。詔曰。古者。天子不修德。下民罹其禍。則內府損服禦。太常減膳。以克責。朕德信不著。姦臣不判。令兩河之間。兵革未戢。郡道疲於徵斂。百姓失業。不得農桑。朕是以對案輟食。私自貶損。其供常膳。有司宜省之。太子諸王已下食物。亦各節其數。於是宰臣上言。堂廚錢並百官月俸。各請三分省一。
四年。常袞為中書侍郎平章事。政事堂舊有後門。蓋宰相過中書舍人院。咨訪政事。袞欲自尊大。乃塞其門。以絕往來。
貞元九年七月。詔宰相以旬秉筆決事。初。至德中。宰相叠秉筆處斷。每十日一易。及賈耽。趙憬。陸贄。盧邁。同平章政事。百寮有司問白。相讓不言。於是奏議。請旬秉筆者出應之。其後。又請每日更秉筆。叠以應事。
十一年二月。門下侍郎平章事趙憬進上審官六議。憬初為尚書左丞。甚有稱望。時宰相竇參。惡其不附己。將加黜貶。德宗不從。及參逐。以憬與陸贄同為宰相。深於治道。論議多正。時裴延齡傾巧。特承恩幸。頗欲中傷良善。憬每為保護。而清正守約。德宗尤器重之。嘗於延英獨對。開陳大體。以任賢尚儉為本。至是。又上審官六議。上甚嘉納之。
十二年八月。賈耽私行。絕宰相班。中使出召主書承旨。
永貞元年八月。以尚書左丞鄭餘慶守本官平章事。時滑渙猶幹大柄。宰臣等漠然不測。遂與歡狎。及餘慶當國。復以胥吏畜之。時論歸重。
元和二年七月。上謂宰臣曰。當今政教。何者為急。李吉甫對曰。為政所重。諒非一端。自非事舉其中。固不可致於治理。然國以民為本。親民之任。莫先牧宰。能否實繫一方。若廉察得人。委之臨撫。列郡承式。政化自宣。苟或非才。為蠹實甚。由是而言。觀察刺史之任為切。自昔唐虞三載考績。三考黜陟。故得久於其事。風化可成。而末世命官。多輕外任。選授之際。意涉沙汰。委以藩部。自然非才。刺史數廣。然非慎擇。加以更代促遽。民無安志。迎送之費。財耗不供。此最為弊。聖慮所及。實窮政本。伏望慎守良能。改革前失。則四海蒙福。民無苟且之心矣。上深納之。
四年七月。以禦製前代君臣事跡十四篇。書於六扇屏風。宣示宰臣。李藩等表謝之。
八年六月。時以積雨。延英不開者十五日。至是。上使謂宰臣等曰。每至三日雨一對來。
十年。宰相裴度奏。群賊未誅。宜延接奇士。共為籌畫。乃請就私第見客。從之。自德宗朝。朝官相過從。多令金吾密奏。故宰相不敢於私第見賓客。至度始奏之。
十二年。上謂宰臣曰。朕覽國書。見文皇帝行事。少有過差。諫臣論諍。往復數四。況朕之寡昧。涉道未明。今後事或未當。卿等每事十論。不可一二而止。
十三年九月。宰臣皇甫鎛奏。舊例。平章事判度支。並中書省借闕官廳置院。臣以為事體非便。今請權借外命婦院內舍十數間。隔截置官典院。又舊例。置郎官二人。於中書判案人中差定。並量抽官典七人。隨官勾檢文案。伏以臣職在中書。務兼司計。錢穀事重。須自躬親。臣今酌量簡要。並自判抽。其餘尋常公事。各有本判郎官。今依條流勾當處置。臣仍請每月三度。候中書事簡入南省。從之。
太和元年五月十一日敕。元首股肱。君臣象類。義深同體。理在坦懷。然自魏晉已降。參用霸制。虛儀搜索。因習尚存。朕方推表大信。寘人心腹。自今後。紫宸坐朝。眾寮既退。宰臣復進奏事。其監搜宜停。
九年五月敕。江西湖南。共以傔資一百二十分。送上都。充宰臣召顧手力。宰臣李石堅讓。乞祇以金吾司手力充引從。從之。時初誅李訓後也。
大中十二年七月。除宰相夏侯孜為劍南節度。時值中元假。十四日三更三點。通事舍人無在館者。宣令捧麻。皆兩省人吏。自後令通事舍人。雖遇假在館俟命。
唐會要卷五十四
省號上
門下省
武德初。因隋舊制。為門下省。龍朔二年二月四日。改為東臺。咸亨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。改為門下省。光宅元年九月。改為鸞臺。神龍元年二月四日。改為門下省。開元元年十二月一日。改為黃門省。五年九月六日。仍改門下省。至今不改。
中書省
武德元年。因隋舊制。曰內書省。三年三月十日。改為中書省。龍朔二年。改為西臺。咸亨初。復為中書省。光宅元年。改為鳳閣。神龍中。復為中書省。開元元年。改為紫微省。五年。復為中書省。故事。凡王言之制有七。一曰冊書。立後建嫡。封樹藩屏。寵命尊賢。臨軒備禮則用之。二曰制書。行大賞罰。授大官爵。釐革舊政。赦宥降恩則用之。三曰慰勞制書。褒賢贊能。勸勉勤勞則用之。四曰發敕。謂禦畫發敕日也。增減官員。廢置州縣。徵發兵馬。除免官爵。授六品以下官。處流以下罪。用庫物五百段。錢二百千。倉糧五百石。奴婢二十人。馬五十匹。牛五十頭。羊五百口以上。則用之。五曰敕旨。謂百司承旨。而為程式。奏事請施行者。六曰論事敕書。慰諭公卿。誡約臣下。則用之。七曰敕牒。隨事承旨。不易舊典。則用之也。皆宣署申覆而施行焉。舊制。冊書詔敕。總名曰詔。天授元年。避諱改詔曰制。凡下之通於上。其制有六。一曰奏抄。謂祭祀之支度國用。授六品以下官。斷流以下罪。及除免官爵者。並為奏抄。二曰奏彈。謂禦史糾劾百司不法之事也。三曰露布。謂諸軍破賊。申尚書兵部而聞奏焉。四曰議。謂朝之疑事。下公卿議。理有異同。奏而裁之。五曰表。六曰狀。皆省署申覆而施行焉。覆奏畫可訖。留門下省為案。更寫一通。侍中注制可印署訖。送尚書省施行者。武德三年。高祖嘗有敕。而中書門下不時宣行。高祖責其遲由。內史令蕭瑀曰。臣大業之日。見內史宣敕。或前後相乖者。百司行之。不知何所承用。所謂易雖在前。難必在後。臣在中書日久。備見其事。今皇階初構。事涉安危。若遠方有疑。恐失機會。比每授一敕。臣必審勘。使與前敕不相乖背者。始敢宣行。遲晚之愆。實由於此。高祖曰。卿能用心若此。我有何憂。
貞觀元年。上謂侍臣曰。中書門下。機要之司。擢才而居。委任實重。詔敕如有不便。皆須執論。比來唯覺阿旨順情。唯唯相尚。遂無一言諫諍者。豈是道理。若唯署敕文書而已。人誰不堪。何須簡擇。以相委付。自今已後。詔敕疑有不穩。必須執之。
聖歷三年四月三日。敕賜物。中書門下省官。正三品準二品。四品準三品。
其年四月三日敕。應賜外國物者。宜令中書具錄賜物色目。附入敕函內。
神龍三年二月敕。諸色理訴。兼抑論內狀。出付中書。應制敕處分者。留為商量。自餘並封本狀。牒送所司處分。
景龍三年八月九日敕。應酬功賞賜。須依格式。格式無文。然後比例。其制敕不言自今已後及永為常式者。不得攀引為例。
開元七年八月十日敕。中書門下廚雜料。破用外。有餘宜分收。
十三年十月。始用黃麻紙寫詔。至上元三年閏三月。詔制敕並用黃麻紙。
十九年四月二十六日敕。加階入三品。並授官及勳封甲。並諸色闕等進畫。出至門下省重加詳覆。有駁正者。便即落下墨塗訖。仍於甲上具注事由。並牒中書省。
二十一年閏三月十三日敕。每月當番武官。番滿日過中書門下。
天寶八載七月。中書門下奏。比來諸司使及諸郡並諸軍。應緣奏事。或有請中書門下商量處分者。凡所陳奏。皆斷自天心。在於臣下。但宣行制敕。既奏之內。則不合別請商量。乃承前因循。有此乖越。自今已後。應奏事一切。更不合請付中書門下。如有奏達。聽進止。敕旨。從之。
乾元三年四月二十六日敕。諸司使。諸州府。進奏文狀。應合宣行三紙已上。皆自寫宣付四本。中書省宣過。中書省將兩本與門下省。
寶應二年四月二十二日。內外六品以下正員。自今已後。差主事一人。令史四人專知。至建中三年閏正月十八日。中書門下奏。准貞觀故事。京常參官及外官五品已上。每有除拜。中書門下皆立簿書。謂之具員。取其年課。以為遷授。此國之大經也。自艱難已來。此法遂廢。垂將三十載。伏望自大歷十四年已來。量署具員。據前資見任員。量與改轉。從今已後。刺史四考。郎中起居侍禦史各兩考。餘官各三考。與轉。其升進黜退。並准故事處分。仍下天下州縣審勘。責前資見任其鄉貫歷任官諱同一狀中書門下。
廣德二年三月十四日敕。中書門下兩省直省。自今已後。所補不得取郎將已上官。
大歷十三年四月十六日敕。中書門下先置法官兩人。宜停。
建中三年六月詔。中書門下兩省。各置印一面。
四年六月。中書門下兩省狀。應送諸司文狀。檢勘節限中考文狀等。並是每年長行之事。尚書省各依限錄奏。舊例經一宿即出。如經三日不出。請本司更修單狀重奏。又三日不出。即請本司長官面奏。取進止。其內狀到。各令本司兩日內具省案及宣黃。送到中書。依前件所定限勘。會宣下。即事免稽滯。又准開元十九年四月敕。應加階並授及勳封甲。並諸色闕等進畫。出至門下省重加詳覆駮正者。宜便注簿。落下以墨塗訖。仍於甲上具注事由牒中書省。敕旨。從之。
貞元二年五月二十八日敕。中書門下兩省供奉官。及尚書省禦史臺現任郎官禦史等。自今已後。諸司諸使並不得奏請任使。仍永為常式。
長慶元年正月制。自今已後。中書門下所有除授。宜依元和二年具員敕處分。
太和三年四月。中書門下奏。內外文武官除授。伏以為官擇人。實資進選。舉能考績。固切旁求。必當按實循名。聽言觀行。事合先於徇眾。道必惡於自媒。進退之間。風俗所繫。近日人多幹競。跡罕貞修。或日詣宰司。自陳功狀。或屢瀆宸扆。曲祈恩波。乏受爵讓能之賢。啟施勞伐善之弊。亦有粗因勞績。已授官榮。及居今任。別無課效。唯引向前事狀。祇希更與遷陞。凡是此流。稍要立制。伏望自今後。應緣官闕。須有除授。先選吏跡有聞。行已務實者。隨才獎用。如有志涉浮躁。事近邀求者。量加擯斥。所覬官修其方。人思勵行。敕旨。宜依。
其年五月。中書門下奏。內外常參官改轉。伏以建官蒞事。曰賢與能。古之王者。用此致治。不聞其積日以取貴。踐年而遷秩者也。況常人自有常選。停年限考。式是舊規。然猶慮拘條格。或失茂異。遂於其中。設博學宏詞。書判拔萃。三禮。三傳。三史等科目以待之。今不限選數聽集。是不拘年數考數。非擇賢能之術也。故經國治民。惟繫人才。黜幽陟明。在課職業。據元和二年五月十八日具敕。敕內常參官。並限年考。各與遷轉。則官修者出滯。職曠者僥倖。恐非朝廷循名責實之意。積課語勞之道。頻奉進止。數遣商量。須令百吏勤官。眾官得人。舉直措枉。行於授受之際。伏望從今以後。內外常參官。並不論年考。議事而遷位。位均以才。才均以望。位望均然後以日月班之。而第用之。則冀有司竭力盡知。務治其職。而以起功。唯禦史臺刑憲是司。責任頗重。其三院禦史。望約舊敕例比量處分。敕旨。依奏。
九年十二月敕。中書門下。吏部各有甲歷。名為三庫。以防踰濫。如聞近日請處奏官。不經司檢尋。未免姦偽。起今已後。諸司諸使諸道應奏六品以下諸色人。稱舊有官及出身。請改轉。並請授官。可與商量者。除進士及登科。眾所聞知外。宜令先下吏部。及中書門下及三庫。委給中書舍人。吏部格式郎中。各與甲庫官同檢勘具有無申報中書門下。審無異同者。然後依資進擬。如諸司諸道奏論不實。以有為無者。臨時各加懲罰。務使仕進稽實。永絕僥倖。
開成二年十二月。中書門下奏。武官舍人郎將等。其堪送名者。請中書門下准吏部送名例磨勘。仍先過堂。然後批擬。從之。
三年二月敕。中書文狀。悉在中書斷割。裁量須歸根本。如關錢穀刑獄等事。有宣付諸司處置者。宜更令覆奏。候旨敕施行。
門下侍郎
龍朔二年。改為東臺侍郎。咸亨元年。改為黃門侍郎。垂拱元年二月二日。改為鸞臺侍郎。神龍元年。復為黃門侍郎。天寶元年二月二十日。改為門下侍郎。乾元元年。改為黃門侍郎。大歷二年四月。復為門下侍郎。其年九月。陞為正三品。中書侍郎同門下之稱。至今不改。
武德二年四月。溫大雅為黃門侍郎。弟彥博為中書侍郎。對居近侍。高祖謂曰。我起義晉陽。為卿一門耳。至五年三月。彥博又為中書侍郎。
貞觀十八年。黃門侍郎褚遂良上疏曰。即日內外官人。諸王僚佐。咸雲陛下供給皇弟。頓少於親王。大臣深知形跡不奏。私說竊語。殊非光益。臣伏惟聖主奉義。天心豈不恐其多財縱溢。或至自敗。必不得積貨驕盈。寧使儉急不足。雖不比於皇子。亦須微允物望。臣是以謹訪荊韓漢魯四弟。自足資財。滕密霍道四王。尤為缺少。臣於芳春殿。冒以奏聞。伏惟天明。必記臣語。若厚於諸弟。人皆聞見。六月四日詔便是至公。若供給諸弟。事皆儉陋。即似叔季昆弟。由是情薄。臣是以不避斧鉞。更敢陳聞。昔漢明帝每賜子弟。必語群臣雲。不得使朕子多於先帝子。美哉斯言。王者德音。終後漢皆以明帝為法。臣聞君施教令謂之風。人隨上行謂之俗。陛下厚於諸弟。太子亦厚於諸弟。相承恩篤。豈不美哉。伏願陛下疑闕短者。因而賜之。所用不多。德音流布。
神龍元年五月。武三思恃寵執權。嘗請託於黃門侍郎宋璟。璟正色謂之曰。當今復子明辟。王宜以侯就第。何得尚幹朝政。王獨不見產祿之事乎。
開元二年八月。李乂為黃門侍郎。多所校正。紫微令姚崇遂薦為紫微侍郎。外託薦賢。其實引在己下去其糾駮之權。
建中二年十月。門下侍郎盧杞。密啟中書主事過咎。逐之。楊炎怒曰。中書。吾局也。吏有過。吾自治之。奈何相侵耶。
中書侍郎
武德元年。因隋舊制。號內史侍郎。三年三月十日。改為中書侍郎。龍朔中。改為西臺侍郎。鹹亨中改為中書侍郎。垂拱元年二月。改為鳳閣侍郎。神龍元年二月四日。又為中書侍郎。開元元年十二月一日。改為紫微侍郎。大歷二年十一月十四日。升為正三品。五年九月六日。復為中書侍郎。
貞觀十九年。中書侍郎許敬宗。以太子承乾官僚。多被除削。又未收敘。上疏曰。竊見廢官僚五品以上。除名棄斥。頓歷寒溫。但庶人疇昔之年。身處不疑之地。包藏悖逆。陰結宰臣。所同奸謀。多連宗戚。禍生慮表。非可防萌。宮內官僚。迥無關及。今乃投鼠及器。孰謂無冤。焚山毀玉。稍同遷怒。伏尋先典。例有可原。昔吳國陪臣。則爰絲不坐於劉濞。昌邑中尉。則王吉免緣於海昏。譬諸欒布。乃策名於彭越。比於田叔。亦委質於張敖。主以凶逆陷夷戮。臣以忠良荷收擢。今張元素。令狐德棻。趙宏智。裴宣機。蕭鈞等。並砥節勵操。有雅望於當朝。經明行修。布芳名於天下。或以直言而遭箠撲。或以忤旨而見猜嫌。一概雷同。並罹天憲。恐於王道。傷在未宏。
其年四月。中書侍郎顏師古。以譴免職。溫彥博言於太宗曰。師古諳練政事。長於文誥。時無逮者。冀上復用之。太宗曰。我自舉一人。公勿憂也。遂以岑文本為中書侍郎。專典機密。及遷中書令。歸有憂色。母怪而問之。文本曰。非勳非舊。濫登榮寵。位高責重。古人所懼。撫己循心。所以憂耳。親賓有來賀者。輒曰。今日受弔不受賀。及興遼東之役。凡所制度。一切委之。料配糧。用甲兵。神思頓竭。言辭舉措。頗異平常。太宗見而憂之。謂左右曰。文本今與同行。恐不與我同返。定州遇暴疾卒。時年五十一。
垂拱三年。鳳閣侍郎劉褘之嘗竊謂人曰。太后何用臨朝稱制。不如返政。以安天下之心。則天聞之。特令肅州刺史王本立推鞫。本立宣敕示褘之。褘之曰。不經鳳閣鸞臺宣過。何名為敕。則天大怒。以為拒捍制使。特賜死。
開元元年十二月。上詔宰臣謂曰。從工部侍郎有得中書侍郎者否。對曰。任賢用能。非臣等所及。上曰。蘇頲可除中書侍郎。仍令宰臣宣旨。移入政事院。便供政事食。明日。加知制誥。今知制誥有政事食者。自頲始也。及入謝固辭。上曰。朕常欲用卿。每一好官缺。即望諸宰相論及。此皆卿之故人。遂無賢卿者。朕常歎息。中書侍郎。朕極重惜。自陸象先改官後。朕每思之。無出卿者。二年。弟詵除給事中。頲屢陳情。上曰。古來有內舉不避親耶。頲曰。晉大夫祁奚是也。上曰。若然者。朕自用蘇詵。何得屢言。近日卿父子猶在中書。兄弟有何不得。卿言非至公也。至三年二月。上謂曰。前朝有李嶠蘇味道。時人謂之蘇李。朕今有卿及李乂。亦不讓之。卿所制文。朕自識之。自今已後。每進書皆別錄一本雲。臣某進。朕要留中。迄今以為故事。
十二年六月。中書令張說薦崔沔為中書侍郎。或謂沔曰。今之中書。皆是宰相。承宣制命。侍郎雖是副貳。但署位而已。甚無謂也。沔曰。不然。設官分職。上下相維。各申所見。方為制理。豈可俛然偷安。而懷祿仕也。自是每有制敕及南曹事。沔多異同。張說頗不悅焉。
建中元年。中書侍郎平章事崔祐甫薨。冊贈太傅。故事。中書侍郎未嘗有贈三師者。上以祐甫謇謇有大臣節。特寵異之。
左右散騎常侍
武德令以為從三品散官。貞觀十七年六月四日。改為職事官。置兩員。以黃門侍郎劉洎為之。隸門下省。顯慶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。分左右各兩員。其左隸門下省。右隸中書省。龍朔二年。改為左右侍極。咸亨元年。改為左右常侍。廣德二年五月二十二日。陞為正二品。中書門下省。各加置四員。興元元年正月二十九日。各加一員。貞元四年正月一日敕。元額四員。其新加員。宜依元數停。
貞觀十七年。散騎常侍劉洎諫詰難公卿表曰。臣聞帝皇之與凡庶。聖哲之與庸愚。上下相懸。擬倫斯絕。是知以至愚而對至聖。以極卑而對極尊。徒思自強。不可得也。陛下降恩旨。假慈顏。凝旒以聽其言。虛襟以納其說。猶恐群下未敢對揚。況動神機。縱天辯。飾詞以折其理。援古以排其義。欲令凡庸。何階應答。臣聞皇天以無言為貴。聖人以不言為德。老君稱大辨若訥。莊生言至道無文。此皆不欲煩也。是以齊侯讀書。輪扁竊笑。漢皇慕古。長孺陳譏。此亦不欲勞也。且多記則損心。多語則損氣。心氣內損。形神外勞。初雖不覺。後必為累。須為社稷自愛。豈有性好自傷乎。竊以今日昇平。皆陛下力行所致。欲其久長。匪由辨博。但當忘彼愛憎。慎茲取捨。每事敦樸。無非至公。若貞觀之初則可矣。至如秦政強辨。失人心於自矜。魏文宏才。虧眾望於虛說。此才辨之累。較然可知矣。伏願略茲雄辨。浩然養氣。簡披緗圖。澹焉怡目。占萬壽於南嶽。齊所性於東邱。則天下幸甚。手詔答曰。非慮無以臨下。非言無以述慮。比有談論。遂至繁多。輕物驕人。恐由茲道。形神心氣。非足為勞。今聞讜言。虛懷以改。
寶應二年五月一日敕。散騎常侍且各置常參官兩人。合自簡擇聞奏。參典亦置兩人。
興元元年二月。以奉天解圍。百僚稱賀。右常侍賈隱林抃舞。因質言曰。陛下性多太急。不能容忍。若舊性不改。雖朱泚敗亡。臣亦恐憂未艾也。上虛懷納之。
貞元四年二月十八日敕。左右散騎常侍。是中書門下正三品官。謂之侍極。宰臣次列。除特委方面者。餘不合兼任使。先已授者。宜改與別官。自今已後。更不得注授。
長慶四年五月。諫議大夫李渤奏。據六典。常侍奉規諷。其官久不舉職。習以成例。若設官不責其事。不如罷之。以省其費。苟未能罷。臣請特敕。令准故事行其職業。從之。
太和五年。神策中尉王守澄。誣奏宰相宋申錫謀逆。文宗即令追捕。左散騎常侍崔元亮。與諫官等奏。請不於內中鞫。乃改用法司鞫之。申錫方免死。責授開州司馬。
給事中
武德元年。因隋舊制為給事郎。三年三月十日。改為給事中。龍朔二年。改為東臺舍人。咸亨元年。改為給事中。
貞觀十五年。太宗臨軒。謂侍臣曰。朕所以不能恣情慾。取樂當年。而勵精苦心。正為蒼生爾。我為人主。兼行將相之事。豈不是奪公等名。昔漢高得蕭曹韓彭。天下寧晏。舜禹湯武。有稷伊呂。四海乂安。此事朕並兼行之。給事中張行成諫曰。陛下聖德含光。規模宏遠。雖文武之烈。實兼將相。何用臨朝對眾。與其較量。以萬乘至尊。共臣下爭功哉。臣聞天何言哉。四時行焉。臣輒陳狂直。伏待葅醢。
十六年。刑部奏請。反叛者兄弟並坐。給事中崔仁師駮之曰。誅其父子。足警其心。此而不恤。何憂兄弟。議遂寢。
開元二十一年二月。定安公主初降王皎。後降韋濯。又降博陵崔銑。銑卒。及是。公主薨。其子駙馬王繇。請與其父合葬。敕旨依。給事中夏侯銛駁之曰。公主初昔降婚。梧桐半死。逮乎再醮。琴瑟兩亡。則生存之時。已與前夫義絕。殂謝之日。合從後夫禮葬。今若依繇所請。卻祔舊姻。但恐魂若有知。王皎不納於幽壤。死而可作。崔銑必訴於元天。國有典章。事難逾越。原繇此意。雖申罔極之情。求禮而行。或致不稽之誚。銛謬膺駁正。敢曠司存。請旁移禮官。並求指定下太常寺。請議公主合與王皎合葬可否。報之。
貞元十八年二月。以前攝浙東團練副使。試大理評事兼監察禦史齊總。為衢州刺史。群議以為超獎過當。詔至門下。給事中許孟容上表封還曰。臣伏見今日恩制。除衢州刺史齊總。臣愚竊有所慮。恐驚物聽。不敢聞於陛下。若以兵戎之地。或有不得已。非次擢授者。今衢州無他虞。齊總無殊績。忽此超授。群情驚駭。又齊總是判官。今詔敕擢浙東觀察留後。攝都團練副使。向前未有敕令。今便用此下詔。尤恐不可。齊總若可選拔。不假此事。若未可選拔。假此益使人疑。陛下臨禦以來。凡所選用。皆為至公。既非聖情所難改移。即臣下安得不動有論諍。若齊總必有可錄。陛下必須酬能。即明書勞課。超一兩資與改。今臣聞四海舉朝之人。不知齊總功能。衢州。浙東大郡。自大理評事兼監察禦史授之。使遐邇不甘。兇惡騰口。伏乞聖慈。少回神理。覽臣所奏。允臣之請。陛下若謂臣不切不懇。伏乞陛下試停此詔。密使人察聽。必賀聖明開納。聖朝無私。臣授官中謝日。具已面奏。詔敕有不便者。伏請封進。今齊總詔謹隨狀封進。時左補闕王武陵。右補闕劉伯芻。復上疏言之。故詔書留中不出。後數日。不得雨。不視事。特開延英。召孟容對。上慰諭開納曰。使百執事皆如卿。朕何憂也。自給事中袁高論盧杞。後來未嘗有可否。是時。齊總竭浙東進奉。遂超授逾等。江淮之間。人多困急。無不罪總。及孟容此奏入。聞者皆感上聖明虛心之德。嘉孟容之當官不面從。其年八月。以嶺南節度掌書記試大理評事張貞元。為邕州經略使。給事中許孟容上疏論奏。張貞元非次遷授。封還張貞元詔書。右補闕劉伯芻。繼有封章。上命中使宣諭孟容。詔亦遂止。
十九年六月。給事中孟容上疏曰。臣竊聞陛下數敕有司。走於群望。祈於百神。而密雲不雨。首種未入。豈觴牢有闕。巫祝非誠。為陰陽適。然豐歉前定。何聖意精至。甘澤未答也。臣歷觀自古。天人交感。未有不由百姓利病之急切者。邦家教令之遠大者。京師是萬國所會。強幹弱枝。自古通規。其一年稅錢。及地租出入。一百萬貫。臣伏冀陛下。即日下令。全放免之。其次三分放二。使旱涸之際。更免流亡。若播種無望。徵斂如舊。則必愁怨遷徙。不顧墳墓矣。臣愚以為德音一發。膏澤立應。變災為福。期在斯須。戶部所收掌錢。非度支歲計。本防緩急別用。今此歉旱。直支一百餘萬貫。代京兆百姓一年差科。實陛下巍巍睿謀。天下鼓舞歌揚者也。復更省察。庶政之中。有流移征防。當還而未還者。徒役禁錮。當釋而未釋者。逋懸饋送。當免而未免者。沈滯鬱抑。當伸而未伸者。有一於此。則特降明命。令有司條晰。三日內聞奏。其當還當釋。當免當伸者。仍詔下之日。所在即時施行。臣愚以為如此而天不鑒。歲不稔。從古未之有也。疏寢不報。
元和三年。以國子司業李藩為給事中。時制敕有不可。遂於黃敕後批之。吏曰。宜別連白紙。藩曰。祇是文狀。豈曰批敕。裴洎言之。上以為有宰相器。俄而鄭絪罷免。遂拜藩門下侍郎平章事。
四年三月。以淮南節度判官孔戡為衛尉寺丞。分司東都。戡嘗為佐昭義節度使盧從史。數以事爭論不從。因謝病去。從史強以禮遣。而陰銜之。居東都。為淮南節度使李吉甫所辟。而從史忿嫉。累請貶降。始貞元中。姑息節將。其從事有不合意。或知其邪心。欲免去。則誣以他罪論奏。更不驗理。或黜或徙。訖貞元。軍府化之。至是。上雖不許。猶授以散員。制既下。給事中呂元膺封還上奏曰。孔戡以公正為盧從史所忌。且離職已久。吉甫以宰相出鎮辟請。非涉嫌疑。推類言之。河陽節度行軍司馬楊同慈。史官崔國楨。或處近職。或倅戎府。皆為吉甫奏在幕庭。從史以嫌忿。幹黷朝典。豈可曲徇其志。且孔戡官序雖非黜退。但因此改易。則長奸邪之心。臣恐忠正之士。各懷疑懼。事不可許。上令中使宣諭元膺。制書乃下。
其年十月。以同州刺史呂元膺。復為給事中。初。元膺自給事中除同州刺史。及入謝。上問以時事得失。元膺論奏詞甚激切。上嘉其剛正。異日。謂宰臣曰。呂元膺有讜言直氣。今欲留左右。使言得失。卿等以為何如。李藩裴進賀曰。陛下納諫。超冠前王。乃宗社無疆之福。臣等不能廣求直士。又不能數進直言。孤負聖心。合當罪責。今請以元膺復給事中。以備顧問。上悅而從之。
七年七月。瓊林庫使奏。巧兒舊挾名敕外。別定一千三百四十六人。請宣下州府為定額。特免差役。時給事中薛存誠。以為此皆奸人竄名。以避征徭。不可以許。又咸陽尉袁儋。與鎮軍相競。軍人無理。遂肆侵誣。儋反受罰。二敕繼至。存誠皆執之。上聞甚悅。命中使嘉勞。由是選拜禦史中丞。
十四年三月。以撫州司馬令狐通為右衛將軍。給事中崔植封詔上言。通嘗刺壽州。用兵失律。前罪未塞。不宜遂加獎用。上命宰相諭植。以通父彰有功。不忍棄其子。詔遂行。
其年六月。判度支皇甫鎛重奏。諸道州府監院。每年送上兩稅榷酒鹽利米價等疋段。加估定數。又奏近年天下所納鹽酒等利擡估者。一切追徵。詔既可。給事中崔植抗論。以為用兵歲久。百姓凋殘。往者雖估踰其實。今固不可復追。疏奏。命宰臣召植。宣旨嘉諭。許輟已行之詔。物議美之。
十五年閏正月。上曰。諫官給事中。若除授有司。政乖允當。各令論駁。舉其職業。時以李遜為浙東道監察使。有政能。入遷為給事中。嘗密論時政。以為事君之義。有犯無隱。陳誠豈必擇辰。今群臣敷奏。乃俟隻日。是畢歲臣下睹天顏。獻可替否。能幾何。憲宗嘉之。遷戶部侍郎。
長慶初。穆宗皇帝觀諸軍雜樂。嘗召給事中丁公著問曰。比聞外間。自公卿至庶士。多為酣宴。皆極歡娛。此皆時和民安。有足撫慰。公著對曰。誠有此事。然以臣愚見。風俗如此。亦不足佳。百司所職。漸恐煩勞聖慮。上曰。何故。公著對曰。賓嘉之禮。古人所重。皆務達誠展敬。不繼以淫。詩人所以美樂且有儀。譏其屢舞。前代名士會賓客者。或清談賦詠。雅歌投壺。其以杯觴獻酬。不至於亂。國家自天寶已後。風俗奢靡。宴處群飲。以諠譁沈湎為樂。而居重位秉大權者。優雜倨肆於公吏之前。曾無愧恥。公私相效。漸以成俗。由是物務多廢。獨聖心求治安。得不勞宸慮乎。陛下方宏本革弊。誠特降訓命。禁其過差。則天下幸甚。上嘉其言。
太和三年八月敕。凡制命頒行。事有不可。給事中職合封進。省審既畢。宣佈百司。稽停晷刻。皆著律令。自今尚書省禦史臺。所有制敕及官屬除不當。宜封章上論。其事狀分明。亦任舉按。須指事據實。更言風聞。及滯詔旨。並不放上。如郎官禦史出使訪聞按舉。自準前後敕文。不在此限。
五年。將作監王堪修奉太廟。弛慢罰俸。仍改官為太子賓客。制出。給事中李固言封還曰。東宮調護之地。不可令被罰弛慢之人處之。乃改均王傅。
開成三年八月敕。給事中封駁制敕。宜令季終具所駁聞奏。如無。亦宜聞奏。
會昌五年十二月。給事中韋宏景上疏。論中書權重。三司錢穀不合相府兼領。宰相李德裕論奏曰。臣等昨於延英召對。恭聞聖旨。常欲朝廷尊。臣下肅。此是陛下深究理本也。臣按管子雲。凡國之重器。莫重於令。令重則君尊。君尊則國安。國安在於尊君。尊君在於行令。明君治民之本。莫要乎出令。故曰。虧令者死。益令者死。不行令者死。不從令者死。又曰。行令於上。而不論可否。是上失其威。下繫於人也。自太和以來。其風大弊。令出於上。非之於下。昨韋宏景所論宰相不合兼領錢穀。臣等敢以事體陳聞。昔匡衡雲。所以為大臣者。國家之股肱。萬姓所瞻仰。明主所慎擇。傳曰。下輕其上。賤人圖柄。則國家搖動。宏景受人教導。輒獻封章。是賤人圖柄矣。蕭望之漢朝名儒。為禦史大夫。奏雲。今歲首日月少光。罪在臣等。上以望之意輕丞相。乃下禦史詰責。賈誼有雲。人主如堂。群臣如陛。陛高則堂高。亦由將相重則君上尊。其勢然也。昔東漢處士橫議。遂有黨錮事起。此事深要懲絕。上然之。宏景乃坐貶官。時李德裕在相位久。朝臣為其所抑者。皆怨之。裴崔鉉杜悰罷相後。中貴人屢言德裕太專。上不悅。故白敏中教宏景有此奏。
唐會要卷五十五
省號下
中書舍人
武德初。因隋號為內史舍人。三年三月十日。改為中書舍人。龍朔二年。改為西臺舍人。咸亨元年。復為中書舍人。光宅年。改為龍閣舍人。神龍年。復為中書舍人。開元元年十二月一日。改為紫微舍人。五年。復為中書舍人。
貞觀元年。中書舍人高季輔上封事曰。時已平矣。功已成矣。然而刑典未措者。何哉。良由謀獻之臣。不宏簡易之政。臺閣之吏。昧於經遠之道。執憲者以深刻為奉公。當官者以侵下為益國。未有坦平恕之懷。副聖明之旨。伏願隨方訓誘。使各揚其職。敦樸素。革澆浮。使家識孝慈。人知廉恥。杜其利欲之心。載以清淨之化。自然家肥國富。禍亂何由而作。上善之。特賜鍾乳一劑曰。卿進藥石之言。故以藥石相報。
咸亨元年二月二十一日。西臺舍人徐齊聃上奏曰。齊獻公。陛下外氏。雖子孫有犯。不合上延於祖。今周忠孝公廟甚修。而齊獻公廟毀壞。不審陛下將何以垂示海內。以彰孝治之風。上納之。
其年三月十九日敕。令突厥酋長子弟。事東宮。齊聃又上疏曰。昔姬誦與伯禽同業。晉儲以師曠為友。匪唯專賴師資。故亦詳觀近習。皇太子自可招尋園綺。寤寐應劉。陛闥小臣。必採於端士。驅馳所任。並歸於正人。方流好善之風。永播崇賢之美。今乃使裘之子。解辮而事春闈。冒頓之苗。削衽而陪望苑。在於道義。臣竊有疑。詩雲。敬慎威儀。以近有德。書曰。任官惟賢才。左右惟其人。蓋殷勤於此。防微之至也。
天授元年。壽春郡王成器兄弟五人初出閣。同日受冊。有司撰選儀注。忘載冊文。及百僚在列。方知闕禮。宰相相顧失色。中書舍人王教。立召小吏五人。各令執筆。口授分寫。同時須臾俱畢。詞理典贍。時人歎服。
大足元年。則天常引中書舍人陸餘慶入。令草詔。餘慶回惑至晚。竟不能裁一詞。由是轉左司郎中。
景龍四年六月二日。初定內難。唯中書舍人蘇頲。在太極殿後。文詔填委。動以萬計。手操口對。無毫釐差誤。主書韓禮。談子陽。轉書詔草。屢謂頲曰。望公稍遲。禮等書不及。恐手腕將廢。中書令李嶠見之。歎曰。舍人思若湧泉。嶠所不測也。
開元二年十二月二十日。紫微令姚崇奏。中書舍人六員。每一人商量事。諸舍人同押連署狀進說。凡事有是非。理均與奪。人心既異。所見或殊。抑使雷同。情有不盡。臣令商量。其大事執見不同者。望請便作商量狀。連本狀同進。若狀語交互。恐煩聖思。臣既是官長。望於兩狀後略言二理優劣。奏聽進止。則人各盡能。官無留事。敕曰。可。
五年。高仲舒為中書舍人。侍中宋璟。每詢訪故事。時又有中書舍人崔琳。達於政治。璟等亦禮焉。嘗謂人曰。古事問高仲舒。今事問崔琳。又何疑也。
十三年。行封禪之禮。中書令張說。自定升山之官。多引兩省錄事主書。及己之所親。攝官而上。中書舍人張九齡言於說曰。官爵者。天下之公器。德望為先。勞舊次焉。若顛倒衣裳。則詛謗起矣。今登封霈澤。千載一遇。清流高品。不沐殊恩。胥吏末班。先加章紱。但恐制出之後。四方失望。今進草之制。事猶可改。唯審籌之。不可貽後悔也。說曰。事已決矣。悠悠之談。何足慮也。後果為宇文融所劾。
建中二年六月六日。門下侍郎盧杞奏。六典雲。中書舍人。給事中。充監中外考使。重其事也。今者有知考使。無監考使。既闕相臨。難令詳揀。請依舊置監使。敕旨。令依。其年十月。舊制。中書舍人分押尚書六曹。以憑奏報。開元初。廢其職。至是。門下侍郎盧杞請復之。中書侍郎楊炎。固以為不可而止。
貞元初。中書舍人五員皆缺。在省唯高參一人。未幾。亦以病免。唯庫部郎中張濛獨知制誥。宰相張延賞李泌。累以才可者上聞。皆不許。其月。濛以姊喪給假。或須草詔。宰相命他官為之。中書省案牘。不行者十餘日。
四年二月。以翰林學士職方郎中吳通微。禮部郎中顧少連。起居舍人吳通元。左拾遺韋執誼。並知制誥。故事。舍人六員。通微等與庫部郎中張濛凡五人。以他官知制誥。而六員舍人皆缺焉。
十八年八月。中書舍人權德輿。獨直禁垣。數旬一歸家。嘗上疏請除兩省官。詔報曰。非不知卿勞苦。以卿文雅。尚未得如卿等比者。所以久難其人。德輿居西掖八年。其間獨掌者數歲。及以本官知禮部貢舉。事畢仍掌命書。
元和十三年二月敕。舊制。刑憲皆大理寺刑部詳斷聞奏。然後至中書裁量。近多不至兩司中書。使自處置。今後先付法司。具輕重聞奏。下中書令舍人等參酌。然後據事例裁斷。
十五年閏正月。上曰。中書舍人職事。准故事。合分押六司。以佐宰臣等判案。沿革日久。頓復稍難。宜漸令修舉。有須慎重者。便令參議。知關機密者。即且依舊。
長慶二年七月敕。自今已後。員外郎知制詔。敕復授本官。通計二周年。然後各依本行轉。郎中亦依二周年與正除。如是中行後行郎中。仍更轉前行一周年。即與正除。如更是卑官知誥。合轉員外者。亦以二周年為限。諫議大夫知者。同前行郎中。給事中並翰林學士別宣。並不在此限。
其年六月。武儒衡以諫議大夫知制誥。膳部郎中元稹。繼掌命書。稹常通結內官魏宏。簡約車僕。自詣其家。不由宰臣而得掌誥。時人皆鄙之。莫敢言者。獨儒衡一日會食公堂。有青蠅入瓜上。忽發怒命掣去之曰。適從何所來。而遽集於此。一座皆愕然。儒衡神氣自若。
太和四年七月。中書門下奏。伏以制誥之選。參用高卑。遷轉之時。合係勞逸。頃者。緣無定制。其間多有不均。准長慶二年七月二十七日敕。始令自員外以上及卑官知者。同以授職滿一年後。各從本秩。遞與轉官。如至前項正郎。即以周歲為限。皆計在職日月。以為等差。不論本官年考。頗協通理。凡是因職轉敘。皆與此文相當。其有本官已是前行郎中。年月已深。方被獎用。即授官數月。合正除。比類舊制。卻成僥倖。將垂永久。須有商量。自今以後。從前行郎中知者。並不許計本官日月。但約知制誥滿一周年。即與正授。其從諫議大夫知者。亦宜準此。即遲速有殊。比類可遵。並請依長慶二年七月二十七日敕處分。敕旨。依奏。
其年十月二十二日敕。今後大理寺結斷。行文不當。刑部詳覆。於事不精。即委中書舍人。舉書其輕重出入所失之事。然後出。
會昌四年十一月。中書門下奏。請復中書舍人。故事。伏見天寶以前。中書舍人六員。除樞密遷授之後。其他政皆得商量。宰臣姚崇奏雲。事有是非。理均與奪。人心既異。所見或殊。抑使雷同。情有不盡。臣既居官長。望於狀後略言事理優劣。奏聽進止。自艱難以來。務從權便。政頗去於臺閣。事多係於軍期。決遣萬機。事在宰弼。伏以陛下神武功成。昧旦思治。精覈庶政。在廣詢謀。詩雲。不愆不忘。率由舊章。前漢魏相。好觀故事。以為古今異制。方今務在奉行故事而已。數條漢興以來國家便宜行事。奏請施行。臣等商量。今日以後。除樞密及諸鎮奏請有司支遣錢穀等。其他臺閣常務。關於沿革。州縣奏請。係於典章。及刑獄等。並令中書舍人依故事商量。臣等詳其可否。當別奏聞。敕旨從之。
大中六年六月敕。太和中敕旨。條流制誥改轉事。頗為得中。實重官業。自後因循不守。有紊典章。遂便遷轉頻繁。近日卻成壅滯。自今以後。宜舉太和四年舊敕。便永遵行。仍每選知制誥。於尚書六行郎中官。精擇有文學行實。公論顯著者。以備擢用。不得偏取前行正郎。餘準太和四年七月十三日敕處分。
景福二年十月。以翰林學士禮部尚書李磎為中書侍郎平章事。宣制日。水部郎中知制誥劉崇魯。抱其麻哭之。奏雲。李磎奸邪。協附權倖。不合為相。乃左授太子少師。時宰相薛昭緯與磎不協。密遣崇魯沮之。
諫議大夫
武德五年六月一日。置四員。龍朔二年二月四日。改為正諫大夫。神龍元年二月。復為諫議大夫。至德元年九月十日敕。諫議大夫論事。自今以後。不須令宰相先知。
乾元二年四月四日敕。兩省諫官。十日一上封事。直論得失。無假文言。冀成殿最。用存沮勸。大歷七年二月十一日。其四員外。內供奉不得過正員數。貞元四年五月十五日。分為左右。加置八員。左右各兩員。其左右諫議隸中書省。至元和元年閏六月詔。卻置四員。罷左右名。
貞觀元年正月十五日。上謂侍臣曰。朕雖不明。至於大奸大惡。容或知之。幸諸公數相諫正。諫議大夫王珪曰。臣聞木從繩則正。後從諫則聖。故古聖王。必設諫臣七人。言而不用。則繼以死。自是。中書門下及三品以上入內平章國計。必使諫官隨入。得聞政事。有所開說。太宗必虛己以納之。
其年三月。上謂侍臣曰。為政之道。唯在得人。須以德行學識為本。諫議大夫王珪對曰。人臣若無學業。不識前言往行。豈堪大任。漢昭帝時。時有詐稱衛太子。聚觀者數萬人。莫不致惑。京兆尹雋不疑。斷以蒯瞶之事。由是眾皆信服。昭帝曰。大臣當用經術。明於古義者。此固非刀筆俗吏。可以比擬。上曰。信如卿言。
二年。上問魏徵曰。人主何為而明。何為而暗。對曰。兼聽則明。偏信則闇。昔堯清問下民。故有苗之惡。得以上聞。舜明四目。達四聰。故共鯀驩苗。不能蔽也。秦二世偏信趙高。以成望夷之禍。梁武帝偏信朱異。以取臺城之辱。煬帝偏信虞世基。以致鼓城閣之變。是故人君兼聽廣納。則貴臣不得壅蔽。而下情得以上通也。上曰。善。上又謂侍臣曰。人言天子至尊。無所畏憚。朕則不然。上畏皇天之鑒臨。下憚群臣之瞻仰。兢兢業業。猶恐不合天意。未副人望。魏徵曰。此誠至治之要。願陛下慎終如始。則善矣。
十七年。太宗問諫議大夫褚遂良曰。舜造漆器。禹雕其俎。當時諫舜禹者。十有餘人。食器之間。苦諫何也。遂良對曰。雕琢害農事。綦組傷女工。首創奢淫。危亡之漸。漆器不已。必金為之。金器不已。必玉為之。所以諍臣必諫其漸。及其滿盈。無所復諫。太宗以為然。因曰。夫為人君。不憂萬姓而事奢淫。危亡之機。可反手而待也。
永徽二年九月一日。左武候引駕盧文操。踰垣盜左藏庫物上以引駕職在糾繩。而身行盜竊。命有司誅之。諫議大夫蕭鈞進曰。文操所犯。情實難原。然準諸常法。罪未至死。今致之極刑。將恐天下聞之。必謂陛下輕法律。賤人命。任喜怒。貴財物。臣之所職。以諫為名。愚臣所懷。不敢不奏。上納之。謂鈞曰。卿職在司諫。遂能盡規。特為卿免其死。顧侍臣曰。真諫議也。
五年八月十七日。太常樂工宋四通入監內教。因為宮人通傳消息。上令處斬。仍遣附律。蕭鈞奏曰。四通等所犯。在未附律前。不合至死。上曰。今喜得蕭鈞之言。特免死。配流遠處。
景龍三年。中宗宴侍臣及朝集使曰。酒酣各為回波詞。眾皆為諂佞之文。及自邀榮位。次至諫議大夫李景伯曰。回波爾時酒卮。微臣職在箴規。侍晏既過三爵。諠譁雜混。竊恐非儀。上不說。中書令蕭至忠曰。此真諫議大夫。
開元十二年四月敕令。自今以後。諫官所獻封事。不限旦晚。任封狀進來。所由門司。不得有停滯。如須側門論事。亦任隨狀面奏。即便令引對。如有除拜不稱於職。詔令不便於時。法禁乖宜。刑賞未當。徵求無節。冤抑在人。並極論失。無所迴避。以稱朕意。其常詔六品以上。亦宜准此。
貞元二年六月。以秘書郎陽城為諫議大夫。仍遣長安縣尉楊寧。齎束帛詣夏縣所居致禮。城遂以褐衣赴京師。且詣闕上表陳讓。上使中官齎章服衣之。而召見。賜帛五十疋。其後陸贄李充等。以讒毀受譴。朝廷震懼。上怒未解。勢不可測。滿朝無敢言者。城聞而起曰。吾諫官也。不可令天子殺無罪人。即率拾遺王仲舒等數人。守延英門上疏。論延齡奸佞。贄等無罪。上大怒。召宰臣入語。將加城等罪。良久乃解。令宰相諭遣之。於是金吾將軍張萬福武將不識文字。亦知感激。端笏詣城。與諸諫官等。泣而且拜曰。今日始知聖朝有直臣。時議以為延齡朝夕為宰相。城獨謂同列曰。延齡倘入相。吾唯抱白麻慟哭。後竟坐延齡事。改為國子司業。
十三年八月。以左諫議大夫薛之輿為國子司業。之輿少居於海岱之間。永泰中。淄青節度使李正己。辟為從事。因奉使京師。之輿逗遛不歸。正己召之再三。之輿報曰。大夫既未入朝。之輿焉敢歸使。因逃匿於山險間十餘年。建中後。方復仕宦。上知之。故賞慰以為諫議大夫。奏諫官所上封章。事皆機密。每進一封。須門下中書兩省印署文牒。每有封奏。人且先知。請別鑄諫院印。須免漏洩。又累上言時事。上不說。故改官無幾。以疾免。
元和四年正月。先是。諫議大夫段平仲。充冊立南詔及弔祭使。諫議大夫呂元膺。充河南江西宣慰。議者以為諫官盡去。恐傷大體。於是元膺罷行。平仲繼止。
六年十一月。左衛上將軍知內侍省事吐突承璀出監淮南軍。時劉希昂與承璀。皆久居權任。既黜之。有李涉者。託附承璀。邪險。求投匭上疏曰。承璀公忠。才用可輔政化。既承恩寵。不合斥棄。諫議大夫知匭使孔戣。覽其副章。大怒。命逐之。涉乃以賂進光順門。達其疏。戣聞之。因上陳古今之佞倖。可為鑒戒者。又言涉之奸險欺天。請加顯戮。上悟。貶涉而黜承璀焉。
十二年十月。以比部員外郎張宿。為權知諫議大夫。初。上欲以諫議大夫授宿。宰臣崔群王涯奏曰。諫議大夫。前時亦有拔自山林。然起於卑位者。其例則少。用皆有由。或道德章明。不求聞達。或材行卓異。出於等倫。以此選求。實愜公議。其或事跡未著。恩由一時。雖有例超升。皆時論非允。張宿本非文詞入用。望實稍輕。臣等所以累有奏。請依資且與郎中。事貴適中。非於此人有薄厚耳。授宿職方郎中。上命如初。群等乃請以權知命之。宿為布衣時。上在藩邸。因軍使張茂宗。得出入東宮。辨譎敢言。洎監撫登位之時。驟承顧倖。擢居諫列。以舊恩數召入禁中。機事不密。貶郴州郴縣尉。十餘年。徵入。歷贊善補闕比部員外郎。擢為諫議大夫。頗恃恩顧。掌權者往往因之搏擊。宿思逞其志。頗害清直之士。韋貫之出。時人亦以為宿有力焉。宿亦陰事左右。以固恩寵。及為淄青宣慰使。卒於道路。正直相賀焉。
十四年。穆宗即位之始。頻出遊宴。時吐蕃寇邊。諫議大夫鄭覃等進奏曰。陛下即位以來。宴樂過多。畋遊無度。今蕃寇在境。緩急奏報。不知乘輿所在。臣等忝備諫官。不勝憂惕。伏願稍減畋遊。留心政道。伏聞陛下晨夜昵狎倡優。近習之徒。賞賜太厚。凡金銀貨帛。皆出自生靈膏血。不可使無功之人。濫霑賞賜。縱內帑有餘。亦乞用之有節。如邊上有急。則支用無闕。免令有司。重斂百姓。實天下幸甚。穆宗初不悅其言。顧宰相蕭俛曰。此輩何人也。俛對曰。諫官也。帝意乃解曰。朕之過失。臣下盡規。忠也。召覃謂曰。閣中奏事。殊不從容。今後有事面陳。延英相見。時人無閣中奏事。覃等抗論。人皆相賀。
十五年十月。諫議大夫鄭覃。崔郾。右補闕辛邱度。左拾遺韋瓘溫。會於閣中奏事。諫以上宴樂過度。上曰朕有所闕。臣下能犯顏直諫。豈非忠耶。宰臣等皆拜舞賀。上又謂覃等曰。允卿所請。至延英對宰臣。又令宣諭焉。
長慶二年三月。以處士李源為諫議大夫。詔曰。禮著死綏。傳稱握節。殞身守位。取重人倫。為義甚明。其風鹹替。言念於此。慨然興懷。而朝之公卿有上言者。稱天寶之季。盜起幽陵。振蕩生靈。吞噬河洛。贈司徒忠烈公李。處難居守。正色就屠。兩河聞風。再固危壁。首立殊節。至今稱之。其子源。有曾閔之行。可貫於神明。有巢由之風。可希於太古。山林以寄其跡。爵祿不入於心。泊然無營。五十餘載。夫褒忠可以勸臣節。旌孝可以激人倫。尚義可以鎮澆浮。敬老可以厚風俗。舉茲四者。大儆於時。是用擢自衡門。登於文陛。處以諫職。冀聞讜言。仍加印綬。式示光寵。可守諫議大夫。仍賜魚袋。河南尹差官。命所在敦諭發遣。初。李既為羯胡所害。源方八歲。群賊所虜。流浪南北。展轉人家。凡六七年。逮洛陽平。父之故吏有識認者。以金帛贖之。歸於親近。代宗聞之。授河南府參軍。源遂絕酒肉。不婚娶。不役僮。常依洛城北之慧林寺。即之別墅也。寓於一室。依僧而食。人未嘗見其所習之業。齊榮辱。混是非。熙熙而無不合。蓋自有得也。先命穴其野。以備終制。時往眠其間。至是。禦史中丞李德裕抗表薦。故有是命。時源年已八十餘。
四年八月。以諫議大夫賈直言。為檢校右庶子。兼禦史丞。充昭義軍司馬。仍賜金紫。初。直言父德宗時得罪死。且飲之以毒藥。直言在側。適中使手中掣得藥。一飲而盡。中使蒼黃復奏。德宗感其事。遂不之罪。直言飲藥迷死。一日。藥潰左肋而出。卻得生活。身遂偏枯。久之。又李師道請為從事。直言具以逆順諭師道。遂以紙畫檻車二枚呈師道。師道問是何物。答曰。此是檻車。囚送罪人至京師者。天子神聖。公為反逆不悛。必當滅公父子。同載於此車。送都市顯戮。豈不悲乎。因大哭於前。師道命殺之。左右感其義。莫有應者。師道懼不敢殺。遂牢囚之。劉悟破師道。得直言於狴獄中而用之。鄆帥之情。皆因之以歸。無動搖者。後失帥。亦不變於前。宰臣上陳直言。寵其官秩。遂非次除諫議大夫。劉悟累表乞留雲。軍中事非直言不可。從其請改。復有斯授。
其年三月十九日。上坐朝甚晚。自即位以來。坐朝皆晚。此日尤甚。群臣候朝至宣武門。已立數刻。至紫宸門。又絕晚。不召群官。有至不任端立。欲傾仆者。諫議大夫李渤出次。白宰相曰。昨日已有疏論坐晚。今又益晚。不能回上意。是某之罪。遂出閣門。赴金吾仗待罪。有頃。喚仗入。退朝。百官趨出。左拾遺劉棲楚獨進諫曰。歷觀前王嗣位之初。莫不躬勤庶政。坐以待旦。陛下即位以來。放情嗜寢。樂色忘憂。安寢宮闈。日晏方起。西宮密邇。未過山陵。鼓吹之聲。日喧於內。臣伏見憲宗皇帝。大行皇帝。皆是長君。勤恪庶政。四方猶有叛亂。陛下運當少主。即位未幾。惡德布聞。恐福祚之不久也。臣忝位諫官。致陛下有此。請碎首以謝陛下。遂以額叩龍墀。振響之聲。聞於閣外。門下侍郎李逢吉懼棲楚致死。遂宣言曰。棲楚休叩額。聽進止。棲楚捧首起立。又奏宦官中。大行時。有協比邪人。動搖國本事。又叩額如前。上為之動容。以袖連揮棲楚。棲楚又奏雲。可臣奏即退。不可臣奏臣即碎首而死。叩額。中書侍郎牛僧孺遽請宣付棲楚雲。所奏知。門外待進止。棲楚乃拜舞而出。以袂掩血。行至仗頭。則不能起矣。棲楚出後。宰臣於上前。更贊其事。上心定。乃自仗下。遂降中書宣諭棲楚。令歸私第。是日聞者莫不感異。以為耳目所聞見。諫官論事。未有如今日之盛。後一日。有進止。令中使持緋衫牙笏。就宅宣賜棲楚。旌拜起居郎。堅讓不起。遂歸東洛。至十二月。拜諫議大夫。以旌直諫也。
會昌二年十二月。檢校司徒兼太子太保牛僧孺等奏。伏奉十二月二十八日敕。中書門下奏。諫議大夫。巡六典。隋氏門下省署。諫議大夫七員。從四品下。正五品上。自大歷二年。門下中書侍郎為正三品。兩省遂闕四品。建官之制。有所未備。謹案左氏傳。袞職有闕。惟仲山甫補之。能補過也。仲山甫即周之大臣。漢書。汲黯稱願出入禁闥。補過拾遺。張衡為侍中。常居幃幄。從容諷議。拾遺左右。此皆大臣之任。其秩峻。其任重。則君敬其言。而用其道。況謇諤之地。宜有老成之人。秩不優崇。則難用耆德。其諫議大夫。望改為正四品下。分為左右。以備兩省四品之缺。向後為丞郎出入叠用。以重其選。伏以前代帝王。建官設正之制。互有沿革。升降廢置。並於一時所宜。苟得其宜。則為當代之美。臣等伏據六典故事。諫議大夫官。歷代之品制。位不常定。至於諷議之所賴。則古今之任不殊。今陛下方啟納諫之門。俾崇品秩。叠用丞郎。蓋千年一時之盛美也。臣等又據故事。諫議大夫掌規諫諷諭。侍從贊相。今分置左右。以備兩省四品之缺。臣等參詳事理。眾議僉同。伏請著於典章。永為定制。敕旨。依奏。
匭
垂拱二年六月。置匭四枚。共為一室。列於廟堂。東方木位。主春。其色青。配仁。仁者以亭育為本。宜以青匭置之於東。有能告朕以養人及勸農之事者。可投書於青匭。名之曰延恩匭。南方火位。主夏。其色赤。配信。信者風化之本。宜以丹匭置之於南。有能正諫論時政之得失者。可投書於丹匭。名之曰招諫匭。西方金位。主秋。其色白。配義。義者以決斷為本。宜以素匭置之於西。有欲自陳屈抑者。可投書於素匭。名之曰申冤匭。北方水位。主冬。其色元。配智。智者謀慮之本。宜以元匭置之於北。有能告朕以謀智者。可投書於元匭。名之曰通元匭。宜令正諫大夫補闕拾遺一人充使。於廟堂知匭事。每日所有投書。至暮並進。又三司授事。本防枉滯。如有人訴冤屈抑。不得與投匭之列。後方獲申明。所由之官。節級科罪。冀寰中靡隔。天下無冤。理匭以禦史中丞侍禦史一人充使。
萬歲通天元年。侍禦史徐有功上疏曰。陛下所令朝堂受表設匭投狀。空有其名。竟無其實。並不能正直。各自防閑。延引歲時。拖曳來去。叩閽不聽。撾鼓不聞。抱恨銜冤。籲嗟而已。至誠所感。和氣必傷。豈不由受委任者不副天心。是陛下務使直申其冤。是有司務在重增其枉。塵埃聖德。掩蔽宸聰者。其三司受表。及理匭申冤使不速與奪。致令壅滯。臣望准前彈奏。
天寶九載三月十八日。改理匭為獻納使。
至德元年十月。復改為匭令。右補闕閻式。請先視其事狀。然後為投。上責壅塞。貶式為朗州武陵縣。至大歷十二年十二月二日。有敕。理匭使但任投匭人投表狀於匭中。依進來。不須勘責副本。並妄有盤問。及方便止遏。
大歷十四年七月。理匭使崔造奏。亡官失職。婚田兩競。追理財物等。併合先本司。本司不理。然後省司。省司不理。然後三司。三司不理。然後合報投匭進狀。如進狀人未經三處理。及事非冤屈。輒妄來進狀者。不在進限。如有急切須上聞。不在此限。其妄進狀者。臣今後請並狀牒送本司及臺府處理。敕旨。依奏。
建中二年六月六日。敕禦史中丞。依前充理匭使。擇諫議大夫一人。充知匭使。
貞元三年十二月。知匭使右諫議大夫裴佶奏。其使典與準大歷十四年六月十四日敕。前四人糧料。今依六典置二人。請置驅使官二人。敕旨。依奏。
長慶三年。理匭使諫議大夫李渤奏。今後有投匭進狀者。請事之大者奏聞。次申中書門下。小者各牒諸司處理。處理不當。再來投匭者。即具事聞奏。如無理妄訴。本罪外加一等。從之。
四年七月。理匭使諫議大夫李渤奏。伏準寶應元年五月敕。給事中韓賞。中書舍人楊綰。同充理匭使。其時二人奏。大理評事盧翰充判官。又準六典。匭使常以禦史中丞及侍禦史為之。臺中人吏強幹。首列百司。明敕特並入匭。實同創置。其官吏手力食料紙筆。委本司條流聞奏。至其年九月。遂罷匭使。初。渤以故事至重。請增置胥吏。及添給課料。事多不允。渤遂請詔罷。亦從之。
開成三年八月。諫議大夫知匭使事李中敏奏。應舊例。所有投匭進狀。及書策文章。皆先具副本。呈匭使。其有詭異難行。不令進入。臣檢尋文案。不見降敕處所由等。但雲貞元中奏宣。恐是一時之事。臣以為本置匭函。每日從內將出。日暮進入。意在使冤濫無告。有司不為申理者。或論時政。或陳利害。宜通其必達之路。所以廣聰明而慮幽枉。若使有司先具裁其可否。即非重密其事。俾壅塞自申於九重之意也。臣伏請自今以後。所有進狀及封章。臣等但為狀引進。取捨可否。斷自中旨。庶使名實在茲。明置匭之本意。敕旨。依奏。其月。知匭使事諫議大夫李中敏奏。伏準今年八月一日敕。朝廷體設諫匭。將防漏塞。若徵副本。恐不盡言。依中敏所奏。仍令本司及金吾所由。須知進狀人姓名住居去處。或要召問。如過旬日無處分。即任東西者。伏以舊例。詣光順門進狀。即有金吾押官責定住處。匭院投狀。即本司收投使狀人名。便差院子審復家第及主人。旋牒報京兆府。若又令牒金吾責狀。恐進狀人勞擾。又慮煩併。今伏請準前準牒京兆府。敕旨。依奏。
五年四月敕。匭函所設。貴達下情。近者所投文狀。頗甚煩碎。極言不諱。豈假匿名。如知朝廷得失。軍國利害。實負冤屈。有司不為申明者。任投匭進狀。所由畫時引進。其餘並不在投匭之限。宜與匭使准此勾當。仍具副本。
會昌元年四月敕。應投匭進封事人等。宜起今後。並須將所進文書。到匭院驗卷軸。入匭函。不得便進。如軸稍大。入函不得。即依前降使宣取。仍永為常式。
大中四年七月敕。應投匭及詣光順門進狀人。其中有已曾進狀。令所司詳考。無可採取。放任東西。未經兩三個月。又潛易姓名。依前進擾公廷。近日頗甚。自今以後。宜令知匭使及閣門使。如有此色。不得收狀與進狀。如故違與進者。必重書罰。
唐會要卷五十六
起居郎起居舍人
貞觀二年。移起居舍人於門下省。改為起居郎。顯慶三年十二月十五日。又改為中書省起居舍人。兩員。品同起居郎。龍朔三年。改為左右史。咸亨元年。復為起居舍人。天授元年。又改為左右史。神龍元年。復為起居舍人焉。
蘇氏曰。貞觀中。每日仗退後。太宗與宰臣參議政事。即令起居郎一人。執簡記錄。由是貞觀注記政事。稱為畢備。及高宗朝會。端拱無言。有司唯奏辭見二事。其後許敬宗李義府用權。多妄論奏。恐史官直書其短。遂奏令隨仗便出。不得備聞機務。因為故事。
貞觀元年。上問中書令房元齡曰。往者周隋制敕文案。並丕在。元齡對曰。義寧之初。官曹草創。將充故紙雜用。今見並無。太宗曰。周隋官蔭。今並收敘。文案既無。若為憑據。因問中書侍郎劉林甫曰。蕭何入關。先收圖籍。卿多日在內。何因許行此事。林甫對曰。臣當時任起居舍人。不知省事。上謂公卿曰。為長官不可自專。自專必敗。臨天下亦爾。每事須在下量之。至如林甫。即推不知也。又謂侍臣曰。朕每日坐朝。欲出一言。即思此言於百姓有利益否。所以不能多言。給事中兼起居杜正倫進曰。君舉必書。言存左史。臣職當修起居注。不敢不盡愚直。陛下若一言乖於道理。則千載累於聖德。非直當今有損於百姓。願陛下慎之。上大悅。
開元十五年。禮部尚書蘇頲卒。優贈之制不出。起居舍人韋述上疏曰。臣伏見貞觀永徽之時。每有公卿大臣薨卒。皆輟朝舉哀。所以成終始之恩。厚君臣之義也。上有旌賢錄舊之德。下有生榮死哀之美。列於史冊。以示將來。故禮部尚書蘇頲。累葉輔弼。世傳忠清。頲又伏事軒陛。二十餘載。入參謨猷。出總藩牧。誠績斯著。操履無虧。天不憖遺。奄違聖代。伏願陛下思帷蓋之舊。念股肱之親。循先朝之盛事。鑒晉平之遠跡。為之輟朝舉哀。以明同體之義。使歿者荷德於泉壤。存者盡節於周行。凡百卿士。孰不幸甚。上即日舉哀洛城南門。輟朝兩日。贈尚書右丞相。
貞元十二年正月。宰相賈耽盧邁皆假。故趙憬獨對延英。上問曰。近日起居所注記何事。憬奏曰。古者左史記事。右史記言。人君動止。有言有事。隨即記錄。今起居之職是也。國朝自永徽以後。起居雖得對仗承旨。仗下後。謀議皆不得聞。其所注記。但於制敕內採錄。更無他事。所以長壽中姚知政事。以為親承德音謨訓。若不宣自宰相。史官無從得書。遂請仗下後所言軍事政要。專知撰錄。號為時政記。每月送史館。無何。此事又廢。上曰。君舉必書。義存勸誡。既有時政紀。宰相宜依故事為之。
元和十二年九月敕。記言記事。史官是職。昭其法誡。著在典常。如聞近者。難得詳實。思有釐改。用存舊章。舉而必書。朕所深望。自今以後。每坐日。宰臣及諸司對後。如有事可備勸誡。合紀述者。委其日承旨宰相。宣示左右起居。令其綴錄。仍准舊例。每季送史館。以為常例。自隋氏因前代史官。有起居注。故置起居舍人。以紀君舉。國朝因之。貞觀初。置郎而省舍人。顯慶中。始兩置之。分侍左右仗下。秉筆隨相入禁殿。命令謨猷。皆得詳錄。若伏在紫宸閤內。則夾香案。分立殿下。正直第二螭首。和墨濡翰。皆即螭首之坳處。由是諺傳謂螭頭有水。官既密侍。號為清美。永徽之後。始與百官仗下俱退。長壽年中。姚為相。以史官不聞獻替。表請宰臣一人。撰錄軍國政要。號為時政紀。隨月移之史官館。及起居既錄自宰臣。事同銘述。於是推美讓善之義行。而信史直書之義闕。既而歲月稍久。樞務復繁。注記漸簡。未幾皆廢。其後執事者。時或修綴。百無一二。而左史所守。猶因於制敕。時存筆削。至於左史。職在記言。但編集詔書。繕寫而已。至是。起居舍人庾敬休上疏。求復故事。累請於時。宰臣皆樂復焉。既陳奏而制行。故事漸復。公議稱美。
十四年十月。出起居舍人裴潾為江陵令。上近年垂意方士。及李道古薦柳泌。上益信金丹藥石之說。推心腹之無疑焉。先。潾抗疏論諫。聽用方士。故及於貶。或有竊知者傳言。時頗惜之。其疏曰。臣聞除天下之害者。受天下之利。共天下之樂者。饗天下之福。故上自黃帝顓頊堯舜禹湯。下及文王武王。鹹以功濟生靈。德配天地。故皆報之以上壽。垂祚於無疆。伏惟陛下以大孝安宗廟。以至仁育黎元。自踐阼以來。積世之妖兇。開削平之洪業。而又敬禮宰輔。待以始終。內能大斷。外寬小故。夫此神功聖化。皆自古聖主明君所不能及。今陛下躬親行之。實光映千古矣。是則天地神祇。必報陛下以山嶽之壽。宗廟聖靈。必福陛下以億萬之齡。四海蒼生。咸祈陛下以覆載之永。自然萬靈保佑。聖壽無疆。伏見自去年已來。諸處薦藥術之士。有韋山甫柳泌等。或更相稱引。迄今薦送漸多。臣伏見以真仙有道之士。皆匿其名姓。無求於世。潛遁山林。滅影雲壑。唯恐人見。唯恐人聞。豈有幹謁公卿。自鬻其術。今者所奏。有誇衒其藥術者。必非知道之士。鹹為求利而來。自言飛鍊為神。以誘權貴賄賂。大言怪論。驚聽惑時。及其假偽敗露。曾不恥於遁逃。如此情狀。豈可深信其術。親餌其藥哉。禮曰。夫人。食味別聲被色而生者也。春秋左氏傳曰。味以行氣。氣以食志。又曰。水火醯醢鹽梅。以烹魚肉。宰夫和之。濟之以味。君子食之。以平其心。夫三牲五穀。稟自五行。發為五味。蓋天地生以奉人。是以聖人節而食之。以致康強之福。若夫石藥者。前聖以之療疾。蓋非常食之物。況金石皆含酷烈熱毒之性。加之燒治。動經歲月。既兼烈火之氣。必恐難為防制。若乃遠徵前史。則秦漢之君。皆信方士。至如盧生徐福欒大李少君。其後皆奸偽事發。其藥竟無所成。事著史記漢書。皆可驗視。禮曰。君之藥。臣先嘗之。親之藥。子先嘗之。臣子一也。臣願所有金丹之藥。伏乞先令鍊藥人。及所薦之人。皆先服一年。以考真偽。則自然明驗矣。伏惟元和聖文神武法天應道皇帝陛下。合日月照臨之明。稟乾元利貞之德。崇正若指南。受諫如轉規。是必發精金之刃。斷可疑之網。所有藥術虛誕之徒。伏乞特賜罷遣。禁其幻惑。使浮雲盡徹。朗日增輝。道化侔羲農。悠久配天地。實在於此矣。伏以貞觀以來。左右起居。有褚遂良。杜正倫。呂向。韋述等。鹹能竭其忠誠。悉心規諫。小臣謬參侍從。職奉侍臣之中。最近左右。傳曰。近臣盡規。則近侍之臣。上達忠款。實本職也。
太和九年十二月敕。宜令起居郎起居舍人。准故事入閣日。賚紙筆於螭頭下記言記事。
開成三年。魏自左補闕授起居舍人。紫宸中謝日。文宗謂之曰。以卿論事忠切。有文貞之風。故不循月限。授此官。又謂之曰。卿家有何舊圖書詔。對曰。比多失墜。惟簪笏見存。上遂令進來。時宰相鄭覃奏曰。在人不在笏。文宗曰。鄭覃殊不會我意。此即甘棠之義。非在笏也。將退。又召誡之曰。事有不當。即諫論奏對。曰。臣頃為諫官。合伸規諷。今為起居。職在記言。臣不敢輒踰職分。文宗曰。凡兩省官並合論事。勿拘此言。尋以本官兼值宏文館。
大中六年九月敕。郎官禦史遺補。皆有月限。唯起居未有分明制置。自今以後。特恩超擢外。宜中滿二十個月為改轉。
左右補闕拾遺
垂拱元年二月二十九日敕。記言書事。每切於旁求。補闕拾遺。未宏於注選。瞻言共理。必藉眾才。寄以登賢。期之進善。可置左右補闕各二員。從七品。左右拾遺各二人。從八品上。掌供奉諷諫。行列次於左右史之下。仍附於令。至天授二年二月五日。各加置三員。通前五員。大歷四年十二月一日。補闕拾遺各置內供奉兩員。又七年五月十一日敕。補闕拾遺。宜各加置兩員。
天授三年。左補闕薛謙光上疏曰。戎夏不雜。自古所誡。夷狄無信。易動難安。故斥居塞外。不遷中國。前史所稱。其來已久。然而帝德廣被。有時朝謁。願受向化之誠。請納梯山之禮。貢事畢則歸其父母之國。導以指南之車。此三王之盛典也。自漢魏以後。遂革其風。務飾虛名。徵求侍子。諭令解辮。使襲衣冠。築室京師。不令歸國。此又中葉之故事也。較其利害。則三王是而漢魏非。論其得失。則拒邊長而徵質短。殷鑒在乎往世。豈可不懷經遠之慮哉。昔郭欽獻策於武皇。江統納簡於惠主。咸以為夷狄處中夏。必為變更。晉武不納二臣之遠策。好慕向化之虛名。縱其習史漢等書。官之以五部都尉。皆失計也。竊惟突厥吐番契丹等。往因入侍。並叨殊獎。或執戟丹墀。策名戎秩。或曳裾庠序。高步黌門。服改氈裘。語兼中夏。明習漢法。睹衣冠之儀。目擊朝章。知經國之要。窺成敗於圖史。察安危於古今。識邊塞之盈虛。知山川之險易。或委以經略之功。令其展效。或矜其首邱之志。放使歸蕃。於國家雖有冠帶之名。在夷狄廣其從橫之智。雖有慕化之美。苟悅於當時。而狼子孤恩。旋生於過後。及歸部落。鮮不稱兵。邊鄙罹災。實由於此。故老子曰。國家之利器。不可以示人。在於齊民。猶不以示之。況於夷狄乎。又按漢桓帝遷五部匈奴於汾晉。其後卒有劉石之難。向使五部不徙。則晉祚猶未可量也。鮮卑不遷幽州。則慕容無中原之僭。又按漢書陳湯雲。夫胡兵五而當漢兵一。何者。兵刃樸鈍。弓弩不利。今聞頗得漢工。然猶三而當一。由是言之。利兵尚不可使胡人得法。況處之中國。而使其習見哉。臣竊計漢初冒頓之強盛。乘中國之虛獘。高祖餒厄平城。而冒頓不能入中國者。何也。非兵不足以侵諸夏。力不足以破汾晉。其所以解圍而縱高祖者。為不習中土之風。不安中國之美。生長磧漠之北。以穹廬賢於城邑。以氈罽美於章紱。既安其所習。而樂其所生。是以無窺中國之心者。為生不在漢故也。豈有心不樂漢。而欲深入者乎。劉元海。五部離散之餘。而卒能自振於中國者。為少居內地。明習漢法。元海悅漢。而漢亦悅之。一朝背誕。四面響應。遂鄙單於之號。竊帝王之寶。賤沙漠而不居。擁平陽而鼎峙者。為居漢故也。向使元海不曾內徙。正當劫邊人繒綵麴糱。以歸陰山之北。安能使王彌崔懿。為其用邪。當今皇風遐覃。含識革面。凡有虺性。莫不懷馴。方使由余效忠。日磾盡節。以愚臣慮者。國家方傳無窮之祚於後。脫備守不謹。邊防失圖。則夷狄稱兵。不在方外。非所以肥中國。削四夷。經營萬乘之業。貽厥孫謀之道也。臣愚以為願充侍子者。一皆禁絕。必若在中國。亦可使歸蕃。則夷人保疆。邊邑無事矣。
通天二年六月。孫萬榮寇陷河北數州。河內王懿宗擁兵不敢進。比賊散。懿宗奏請族誅滄瀛等州百姓為詿誤者。左拾遺王求禮廷折之曰。此百姓等。素無良吏教習。城池又不完固。則畏懼苟且從之。今請殺之切。將違背天道。而懿宗擁強兵十餘萬。聞賊將至。輒退走保城池。罪當誅戮。今乃移禍於草澤詿誤之人。以求自免。豈是為臣之道。請先斬懿宗。以謝河北百姓。群官愕然。謂之切當。遂令魏州刺史狄仁傑充使。安撫流移。後聖歷二年。右補闕朱敬則。告絕羅織之徒。上疏曰。臣聞李斯之相秦也。行申商之法。重刑名之家。杜私門。彊公室。棄無用之費。損不急之官。惜日愛功。急耕疾戰。人繁國富。遂屠諸侯。此救弊之術也。故曰。刻薄可施於趨進。變詐可陳於攻戰。兵猶火也。不戢自焚。況鋒鏑已銷。石城又毀。諒可易之以寬泰。潤之以淳和。八風之樂以柔之。三代之禮以導之。秦既不然。淫虐滋甚。往而不返。卒至土崩。此不知變之禍也。陸賈叔孫通之事漢王也。當滎陽成臯之間。糧饋已窮。智勇俱困。不敢開一說。效一奇。進豪猾之材。薦貪暴之客。及區宇適平。干戈向戢。金鼓之聲未歇。傷痍之病尚聞。二子顧盼雍容。綽有餘態。乃陳詩書。說禮樂。闡王道。謀帝圖。高皇帝忿然曰。吾以馬上得之。安事詩書乎。對曰。陛下馬上得之。安可馬上治之乎。高皇默然。於是陸賈著新語。叔孫通定禮儀。始知天子之尊。方覺皇帝之貴。此則知變之善也。向使高祖排二子而不收。置詩書而不顧。重攻戰之吏。尊首級之材。複道爭功。張良已知其變。拔劍擊柱。吾屬不得無謀。即晷漏難逾。何十二帝乎。亡秦是續。何二百年乎。故曰。仁義者。聖人之蘧廬。禮樂者。聖人之陳跡。然則祝詞向畢。芻狗須焚。淳精已流。糟粕可棄。仁義尚舍。況輕於此者乎。自文明草昧。天地屯蒙。二叔流言。四凶搆難。不設鉤距。無以應天順人。不峻刑名。不可摧奸息暴。故置神匭。以開告端。曲直之影必呈。包藏之心盡露。神道助直。無罪不除。人心保能。無妖不戮。以茲妙算。窮造化之幽深。用此神謀。入天人之秘術。故能計不下席。聽不出闈。蒼生晏然。紫宸易主。大哉偉哉。無得而稱也。豈比造攻鳴條。大戰牧野。血變草木。頭折不周。可同年而語乎。然而急趨無善跡。膠柱少和聲。拯溺不規行。療饑非鼎食。即向時之妙策。乃當今之芻狗也。伏願覽秦漢之得失。考時事之合宜。審糟粕之可遺。覺蘧廬之須毀。見機而作。豈勞終日乎。陛下必不可偃蹇太平。徘徊中路。伏願改法制。立章程。下怡愉之詞。流曠蕩之澤。刓萋菲之牙角。頓奸險之鋒鋩。杜告訐之源。絕羅織之跡。使天下蒼生。坦然大悅。豈不樂哉。
神龍元年二月十四日。追贈後父韋元貞為上洛郡王。左拾遺賈受上疏諫曰。臣聞孔子曰。惟名與器。不可以假人。其非劉氏而王。自古盟書所棄。今陛下創制謀始。垂範將來。為皇王之令圖。子孫之明鏡。匡復未幾。後父有私。臣庸愚何知不可。史官執簡必直書。今萬姓顒然。聞一善令。莫不歌頌向風。忻然慕化。日恐不及。陛下奈何行私惠。使樵夫議之。而先朝贈太原王。殷鑒不遠。固雲生於膚寸。使木起於櫱栽。誠可惜也。如渙汗已行。憚改成命。臣望皇后抗表固辭。使天下知宏讓之風。彤管著謙沖之德。是則巍巍聖鑒。無得而稱。
三年八月。節湣太子誅後。兵部尚書宗楚客。侍禦史冉祖雍。共誣安國相王。及太平公主。與太子連謀。請收付制獄。右補闕吳兢上疏曰。臣聞庶物不可以自生。陰陽以之亭育。大寶不可以獨守。子弟成其藩翰。武王聖主也。成王賢嗣也。然封建魯衛。以匡社稷。所以龜鼎相傳。七百餘載。始皇絕昭襄之業。承戰爭之弊。忽先王之典制。比宗親於黔首。孤立無輔。二代而亡。及諸呂用權。將傾劉氏。朱虛為其心腹。絳侯作其爪牙。劉氏復安。豈非宗子之力。國之安危。在於藩屏。故設官分職。先親後疏。且安國相王者。陛下之同氣。六合至廣。親莫加焉。今賊臣同謀。欲寘極法。此禍亂之漸。不可不察。伏願陛下降明旨。曉群邪。下全棠棣之美。上慰罔極之心。則群生幸甚。
景雲二年。左補闕辛替否論時政上疏曰。臣請以有唐以來。治國之得失。陛下之所眼見者以言。為陛下聽之。太宗文皇帝。陛下之祖。得至治之體。設簡要之方。省其官。清其吏。舉天下之職司。無一虛授。用天下之財帛。無一枉費。不多造寺觀。而福德日至。不多度僧尼。而殃咎自滅。自古帝王。未有若斯之神聖也。陛下何不取而則之。孝和皇帝。陛下之兄。居先人之業。忽先人之化。不取賢良之言。而恣妻女之意。官爵非擇。虛食祿者數千人。封建無功。妄食土者百餘戶。造寺不止。枉費錢者數百億。度人不休。免租庸者數千萬。倉不停卒歲之儲。庫不停兩年之帛。奪百姓口中之食。以養貪殘。剝萬人體上之衣。以塗土木。於是人怨神怒。水旱不調。享國不永。受終於兇婦人。此陛下之所眼見。何不棄而改之。今陛下族阿韋之兇宗。而不改阿韋之亂政。忍棄太宗文皇之治本。不忍棄孝和之亂階。陛下又何以繼祖宗而觀萬國。昔陛下在阿韋之時。危亡是懼。常切齒於群兇。今貴為天子。富有四海。內不改群兇之事。臣恐復有切齒於陛下者也。先朝之時。愚智知敗。人雖有口。而不敢言。言未發聲。禍將及矣。韋月將受誅於丹獄。燕欽融見殺於紫廷。此人皆不惜其身。而納忠於主。身既死矣。主亦危矣。是故先朝誅之。陛下賞之。是陛下知直言之事。有裨於國。臣今日愚言。亦當代之直。伏惟察之。
先天元年正月。大酺。睿宗禦安福門。觀百司酺宴。經月不息。右拾遺嚴挺之上疏曰。夫酺者。因人所利。合醵為歡。無相奪倫。不致生獘。且臣卜其晝。史策猶存。君舉必書。帝王重慎。今乃暴衣冠於路上。置妓樂於中宵。雜鄭衛之音。縱娼優之樂。陛下還淳復古。宵衣旰食。不矜細行。恐非聖德所宜。臣以為一不可也。雖則警夜。伐鼓通晨。以備非常。古之善教。今陛下不深惟戒慎。輕違動息。重門弛禁。巨猾多徒。倘有躍馬奔車。流言駭叫。一塵聽覽。有累宸衷。臣以為二不可也。且一人向隅。滿堂不樂。一物失所。納隍增慮。倘令有司跛倚。下人饑倦。陛下近猶不恤。況於遠乎。臣以為三不可也。其元正首祚。大禮頻光。百姓顒顒。咸謂業盛配天。功垂曠代。今陛下恩已薄於眾望。酺則過於往年。王公大人。各承微旨。州縣坊曲。競為課稅。損萬民之財。營百戲之資。臣以為四不可也。伏願晝則歡娛。暮令休息。若令兼夜。無益聖明。從之。
廣德二年九月二十一日。敕諫官。令每月一上封事。指陳時政得失。
永泰元年正月二十三日。敕諫官奏事。不須限官品次第。於每月奏事官數內。聽一人奏對。
大歷十二年四月十二日敕。自今以後。諫官所獻封事。不限早晚。任封狀以進。
十二年七月。賜右補闕姚南仲緋。遷左拾遺何士幹為左補闕。時葬貞懿皇后。代宗恩寵所屬。令繕陵寢。邇章敬寺後。為遊幸近地。左右莫敢言。南仲等上疏極諫。代宗覽表歎息。立從其議。因錫南仲緋。遷士幹之官。以褒之。是日。遣內常侍吳承清宣諭百僚。令付史館。
元和元年九月。以拾遺杜從鬱為祕書丞。郁司徒佑之子。初。自太子司議郎為左補闕。右拾遺崔群韋貫之。左拾遺獨孤鬱等上疏。以為宰相之子。不合為諫諍之官。於是降左拾遺。群等又奏雲。拾遺與補闕。雖資品不同。而皆是諫官。父為宰相。而子為諫官。若政有得失。不可使子論父。於是改授。
十五年八月。山陵始復土。先是。追邠寧節度使李光顏。徐泗節度使李愬赴闕。或言欲及重陽節。與百寮內宴。拾遺李。宇文鼎。溫會。韋瓘。馮約等上疏曰。臣聞人臣之節。本於忠藎。苟有所見。即宜上陳。況臣等為陛下諫官。食陛下美祿。豈得隱默。孤負恩榮。臣聞諸道路。不知信否。皆雲追光愬及重陽令節。欲內宴百寮。倘誠有之。乃陛下親群臣。宏德澤之慈旨也。然使以元朔未改。園陵尚新。雖陛下當易月之期。俯從人欲。而禮經著三年之制。猶服心喪。遵同軌之會。適去於中邦。告遠夷之使。未復其來命。遏密弛禁。蓋為齊民。合讌內廷。事將未可。夫明主行為天下則。言為天下法。臣恐王言忽降。其出如綸。苟紊皇猷。徒彰直諫。臣等是以昧死上聞。曲突徙薪。義實在此。其李光顏李愬。久統戎旅。皆有忠勞。今者時當盛秋。務拓邊寇。及至之日。陛下降恩召見。詢訪才謀。褒其舊勳。付以疆事。如此則與夫歌鐘賜宴。酒食邀歡。固不同年而語矣。臣竊見陛下自臨禦以來。施號發令。無非孝治。因心屢形於詔敕。行已實感於人倫。惟在敬慎威儀。保全聖德。臣等不敢緘默。輒貢狂言,懼不允當。伏待刑憲。
寶歷元年閏七月。右拾遺薛廷老。與同僚入閤奏事曰。臣伏見近日除拜。往往不由中書進擬。或是宣出。伏恐紀綱漸壞。奸邪恣行。上曰。更諫何事。拾遺舒元褒曰。近曰宮室修造太多。廷老曰。臣等職在諫官。凡有所聞。即合論奏。乞勿罪其言。上改容勞之。
其年十一月。以右拾遺內供奉史館修撰薛廷老為河中府臨晉令。時。鄭權因交通鄭注。得嶺南節度。權到鎮後。盡以府庫所有。輦送京師。酬遺權幸。廷老聞知。上疏請按。由是釁結中外。人盡危之。廷老性本強直。未幾。又譏張權與程昔範。不宜居諫官之列。事皆不行。遂自請假。滿十旬。為宰相李逢吉所出。
二年九月。以新授濠州刺史陳岵為太常少卿。岵常好釋氏。學佛經。中尤好維摩。自為有得。即加注釋。輒復上獻。遂有宣令與好官。乃追前命。例在清賢。群議紛然。諫官劉寬夫等七人同疏論曰。岵來由徑求。事因供奉僧進經。上覽疏奏。謂不直言。宣與宰相等雲。陳岵所進經。實不因僧。諫官何處得此語。卿等可即勘問。並推排頭首奏來。左補闕劉寬夫上表自言。昨論岵之時。不記得先後。唯執筆草狀。即是微臣。今既論事不合。臣甘當罪。若今尋究根本。自相推排。恐或遽相誣執。有損事體。凡所論差誤。臣盡甘當罪。疏奏。敕諫官六人。各罰一季俸。劉寬夫獨能當罪。釋放。然岵尋改少府監。
大和元年十一月。敕以右補闕高允中為侍禦史。允中自為諫官。甚舉職業。危言直論。不避時忌。寶歷中。常上疏雲。東頭勢重于南衙。樞密權傾于宰相。敬宗驚悟。久之。雖無明賞。而直名昭然。人情危懼。恐有禍及。終致非辜。至是稍遷。正人相賀。
三年五月。左拾遺舒元褒等奏。今年四月。左補闕李虞與禦史中丞溫造。街中相逢。溫造怒李虞不迴避。遂提李虞祗承人車從。送臺中禁身一宿。決脊杖十下者。臣等謹按國朝故事。供奉官行。除宰相外。無迴避。今溫造滅棄朝廷典故。陵陛下近臣。恣行胸臆。曾無畏忌。伏以事雖小而關分理者。不可失也。分理一失。亂由之而生。拾遺補闕。官秩雖卑。乃陛下侍臣也。禦史中丞。官秩雖高。乃陛下法吏也。侍臣見淩。是不廣敬。法吏壞法。何以持繩。臣等又聞元和長慶中。禦史中丞行李遵從。不過半坊。今乃遠至兩坊。謂之籠街喝道。唯以尊崇自處。不思僭擬之嫌。陛下若不因此時。特有懲革。伏恐從此供奉官輩。便須迴避中丞。累聖制度。失自陛下。臣等官參諫列。實為陛下惜之。敕。憲綱之主。在指佞觸邪。不在行李自大。侍臣之職。在獻可替否。不在道途相高。其臺官與供奉官同道。聽先後而行。遇途但祗揖而過。其參從各隨本官之後。少相迴避。勿言衝突。自今已後。應各有遵從官行李傳呼。前後並不過三百步。
會昌四年六月。中書門下奏。諫官論事。臣等商量。望令各陳所見。不要連狀。涉於糾雜。如有大段意見。及朝廷重事。必須連狀者。即令同商量進狀。不得輒有代署。敕旨。依奏。
鹹通四年十一月。以長安縣尉令狐滈為左拾遺。左拾遺劉蛻。起居郎張雲上疏。論滈父綯秉權之日。廣納賂遺。取李琢財物。除安南。致蠻寇侵擾。不當居諫官之列。時綯鎮淮南。上表論訴。乃貶雲興元少尹。蛻華陰令。
符寶郎
本名符璽郎。延載元年五月十一日。改為符寶郎。神龍元年正月二十二日。復改為符璽郎。開元元年十一月十日敕。傳國八璽。既改為寶。其符璽郎宜改為符寶郎矣。舊制。天子八寶。一曰神寶。所以承百王。鎮萬國。二曰受命寶。所以修封禪。禮神祇。三曰皇帝行寶。答疏於王公則用之。四曰皇帝之寶。勞來勳賢則用之。五曰皇帝信寶。徵召臣下則用之。六曰天子行寶。答四夷書則用之。七曰天子之寶。慰撫蠻夷則用之。八曰天子信寶。發番國兵則用之。
貞觀十六年。太宗刻受命元玉璽。白玉為螭首。其文曰。皇天景命。有德者昌。天寶五載六月十一日敕。玉璽既改為寶。其璽書為寶書。至十載正月十五日。復改為傳國寶。後又改為承天寶。
典儀。 皇朝置二人。隸門下省。初用人皆輕。至貞觀末。李義府為之。是後常用士人焉。